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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视线往上,腕骨形状漂亮而有力,手臂上却交错着几道鞭痕,旧的已经隐去,新的还未结痂,像生命图腾一般,隐在粗布袖口下,又一路蜿蜒到领口,只得在脖颈上窥见半点。
继续往上,和他目光相撞,我缩了缩脖子,像被抓包的偷窥狂,“对不起。”
“你看着我一路了。”
兔子血已经放完,荆年随意抓起地上的雪擦干净手,碰到冻伤处他蹙眉,碎雪从指缝散落,我突然想起那富家公子念的诗。
应是天仙狂醉,错把白云揉碎。
“因为我没别的东西看了。”
大冬天的,深山老林,就这么个人在面前蹦跶,能不看吗?他似是有了几分兴趣,走上前问道:“你把自己埋在雪里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我如实答道,下层的雪早就冻结成块,破冰是件耗电的差事。
“这天气,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冻死。”
“不会的,我不是人。”
他再次蹙眉,半晌,试探道:“你是从天邑城来的修士吗?”
“修士?修的什么?”
“仙。”
我差点被雪呛到,修仙?几个世纪前,这个题材的影视剧倒是火过。
“这么说你不是了。”
他的语气里没了好奇,“我还要去交差,先走了。”
“等等,能顺便把我挖出来吗?”
我仰头看着这个一脸淡漠的少年。
他倒是没有拒绝这个举手之劳,不过手伸进雪里后,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秒,问道:“你没穿衣服?”
我没能思考出穿衣服和挖雪的逻辑关系,于是斟酌着问道:“我应该穿吗?”
“疯子。”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跑开了,脚步比来时乱,耳尖像冻伤一般红。
荆年最后还是挨了罚,尽管带了兔子回去,但是荆公子怪他耽搁了时间。
我并不意外,因为有些东西注定无法避免,比如这场雪,比如马鞭痕。
荆年也习以为常,透过树与树的间隙,我看到他跪在地上,背挺得很直,马鞭像抽牲口一样抽在荆年身上,他一下也没躲躲,低头不语,死死盯着面前绣满金丝云纹的锦靴。
那是公子的鞋。
在鞭子的抽打声中,雪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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