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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袖口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小巧的青瓷罐,罐中是晶莹的蛇油,散发着淡淡清香。
她以往冬日里常用,手总是养的光腻莹白。
只是这小东西虽瞧着小,却名贵的紧。
她没有银钱了。
苏棠轻轻摩挲着青瓷罐,良久将它安静放在桌上,自己则躺在床榻,盖着被子。
昨日忙了整个白日,晚上更是在青山上睡了会儿,此刻沾了枕头竟然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窗外天色阴沉,屋内没有光亮,反而显得静谧。
苏棠睡得极沉,没做噩梦,更没梦到些有的没的。
中间曾醒来过一次,只隐隐听见外面淅沥淅沥的雨声,她正过身子,庆幸自己提早回来,没有淋在半路。
朦朦胧胧的,人又陷入了沉睡。
直到感觉膝上一沉,有人似轻轻靠在上面,压得久了,腿有些麻冷,动一下都极为艰难,她方才睁开双眼,看着窗外已经昏暗一片。
这一觉,竟从早睡到了晚上。
膝上依旧沉甸甸的。
苏棠撑起身子,垂眸望去,借着微光,只看见穿着暗绯宽袍的男子正斜倚在她的膝上,如同那三年中他常做的那般。
他满身的锦衣华服,却腿微曲着,蜷缩在简陋的床榻边,侧颊隔着薄被轻靠着她的膝盖。
苍白的面颊在黑暗里都极为显眼,眉目如画,温雅而妖娆。
双眸轻闭着,呼吸均匀,似已沉睡。
苏棠怔愣,有一瞬竟觉得后来的种种从未发生过,她仍在王府那个后院,他亦依旧靠在她膝上,轻抚着她的眉眼。
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手,指尖冰凉。
苏棠陡然回神。
只是这一次,郁殊未曾抚弄她的眉眼,而是轻轻蹭着她的唇角:“苏棠?”
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苏棠身子一颤,眉心紧蹙,满身的排斥。
郁殊指尖顿了下,仍躺在她的膝上,望着她的双眸,黑暗中却仍不掩那抹晶亮,可此刻眼中的逃避要溢出来一般。
曾经,她总会迎着他的掌心,形容羞赧。
甚至就在今晨,她还曾靠在那姓李的怀中。
“你的反应呢?”
他蓦地作声,声音在黑暗里平添惶惶。
苏棠道:“王爷何苦呢?”
她垂眸笑了下,“正主儿就在宫里头,您又何必到我这儿来?”
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郁殊的神色仍有些懵懂。
他已经太久没有如今日这般安眠了,就像鱼儿终于寻到了水,得片刻安生。
可这安生不过片刻,便被她的一番话打的七零八落,以至于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勉强清醒过来,却只从唇齿间挤出二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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