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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很多地方落了齿痕,甚至翻皮脱肉流着血,李爻走近看清也不禁皱眉:“是啊,你为何不顺着他了呢?”
缨姝长发披散,不做女子装扮,能看出几分男子模样。
他笑道:“我的下场好不得,活到现在身不由己,至少最后,想随几分心意。”
羯人驯养汉族孩子为己用的事情李爻早有耳闻,他片刻无言,从床边抄起褂子,盖了缨姝身上的斑驳。
“公子是想问我为何纠缠景小公子是不是?”
缨姝道。
“有什么条件,要我救你出去吗?”
缨姝摇头:“我想死得痛快点,你帮帮我。”
李爻想了片刻,道:“可以。”
缨姝笑了:“上面有令,要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随身带着个戒臂上有血沁的白玉扳指,寻人画像和景小公子有六七成相似,只是比他更女相些。”
这话明白极了,画像八成是按信国夫人的模样画的,而那白玉扳指,当年李爻救下景平时,就曾见过。
“为何要找他,扳指又有何特别?”
李爻又问。
缨姝道:“晋朝伐羯之后,羯人族内分裂,大祭司与王室僵持不下多年,都不承认当年曾下命令,杀掉信国公一家,所以他们想寻到世子,查清当年到底是谁血屠信国公府,最终招致南晋出兵攻打。”
“当年的事情不是牵机处做的吗?”
缨姝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李爻敛眸,幽暗的灯烛下,他一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幽潭,片刻,他又问:“你的上线呢?怎么与他联系?”
缨姝答:“牵机处最是防备这样的时候,接头的时间地点都是由上至下单线联系,就好像你们在茶馆里抓到的那个探子,若不是他当日已经见了我,你们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与我有关的线索,”
他挑起眉毛看李爻,“我只知道这么多,我虽然为汉人,却是羯人养大,两难之下,你给我个痛快吧。”
立场不同,李爻听了这话心里依旧不舒服。
“怎么就笃信我会帮你呢?”
他问。
破相
李爻这么问,像是要反水。
缨姝笑了一下。
他现在狼狈、残破,依旧习惯于笑得明媚:“你是翩翩君子,装作浪荡模样,心却净得很,否则,怎么只来听曲儿,一直不知我是男子。”
李爻没置是否,从发带里摸出个刀片,递到缨姝面前:“没想过离开吗?隐姓埋名过日子。”
那刀只一指节大小,刃口锋利。
缨姝就着李爻的手把刀片含进嘴里:“像你一样吗?我不知你是谁,但……”
他顿住,抬眼看李爻,那表情是在说:我知道你不简单。
李爻眉头一收,没说话。
缨姝垂眸,变回温婉的模样:“我是牵机处的人,离开也是无尽的提心吊胆,更何况我自幼服药压制性别特征,寿命本就短,现在又断了脚筋……还是说,”
他媚笑着看李爻,“你能护我到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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