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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只见宁星河咬着嘴唇,整个身子都因为疼痛而绷得紧紧,勒得他也微感疼痛。
天纵尚且恍惚,停下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宁星河眼角微光闪烁,两颗泪珠眼看要掉落下来。
这……怎么会这样?在以往的梦中,他从来都是媚眼如丝,欢喜着任由自己胡来的。
忽然间,天纵有了个非常不妙的猜想。
松开宁星河,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
——是痛的。
意识与理智随着手臂上的痛意清醒地传至头顶,于是天纵清清楚楚地听见身下之人压抑的鼻息、看见他眼中的泪光,感到他肢体的滚烫。
他怎么会在此处?我都对他做了什么?!
天纵只觉自己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汗毛直竖,急忙后退与他分开,扯过一旁的锦被给他从头到脚严实盖上,自己忙乱披了衣衫就要逃出帷帐。
谁知背上一热,是宁星河已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宁星河浑身抖得筛糠一般,两只手臂却匝住天纵不放;埋首在他肩膀,长发垂散下来,哽咽问道:“殿下,方才在梦里,是……是把我当成了谁?”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你啊!
天纵几乎脱口而出,却欲言又止。
事情竟失控到如此地步,是自己完全没想到的;若此时再将心意对他直言相告,必然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想着与天赦饮酒时的谈话,看来一直以来与星河之间的这种状态是彻底无法持续下去了;只得狠下心来,去掰他的手:“你无需知道,方才……都是本王酒后荒唐。”
宁星河似是忽然间被抽去了力气,松开了双手。
天纵就势站起身,在帐外理好衣衫;帐中宁星河只是寂然无声,天纵便将榻边地上散落的侍卫制服一一捡起来,转过脸递进帐去,背过身等着。
站在屋中,天纵只觉脑中一片混乱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宁星河已穿好衣衫、跪在自己脚边,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颤抖着告罪道:“……冒犯殿下,属下该死,受什么刑罚都愿意;但求,求殿下开恩,看在属下往日功劳的份上,不要将属下赶出府去……”
天纵尽量以冷静而疏离的语气道:“今日之事并不怪你,是本王酒后无德;咱们都是男子,不必计较这些,你亦无需自责。
只是本王之前便已对内监都有过吩咐,不许旁人在本王就寝时进入卧房来;你今日误闯进来便罢了,下次切记不可再犯。”
宁星河愣愣抬起头来,眼里有了一线希望:“下次?殿下,您……会留属下在府里的吧?”
天纵避开他视线,只嘱咐道:“将头发理好,不要被人看出不妥……下去吧。”
待他退出去,天纵深深吸了口气,才觉心口阵阵作痛。
接下来的时日,天纵绷紧全身力气,尽量镇定自若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很快,他便打听到宫中禁军的监门卫部出了个副统的空缺,便向太子极力保举了宁星河。
宁星河虽是年轻,但人人皆知是他以不凡的身手拼死将临王从西境救回,皇帝与太子亦欣赏此人忠勇,便允准了天纵的举荐。
那日宁星河接到调令,前来拜别自己,面带无可挑剔的感激;低首之间,眼眸深处却尽是不见底的哀痛。
目送他终于迈出了自己的临王府,大门轰然关闭、将他背影隔离在外之时,天纵心里便是宕然一空:仿佛从一种甜蜜的疼痛中逃逸而出,那骤然解脱的感觉,不知是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是留恋不舍的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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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书房内灯火通明,天纵一人独坐案前翻阅奏折。
皇上近来精神不济,连视力也大不如前,便令他将所有折子预览一遍后,只挑事情重大的转呈,余下的便由他来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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