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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仪摇头:“未曾。”
秦酌拿眼瞟了几下曹岑那一群人。
“这几日他们的心思都活络了,不去太后身边也无妨,总该给自己找一棵大梧桐。”
秦酌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拿笔在白瓷笔掭上蘸去多余的墨汁:“我已经想开了,待在庶常馆也没什么不好的。
任他们去做天兵天将,我做我的蜉蝣蝼蚁,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苏郁仪笑笑没说话,手里的功夫不停,写字的时候四平八稳,像是什么都不放心上。
秦酌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叹气:“我若是太后娘娘,我也愿意选你,就这庶常馆里千头万绪的功夫,没有你根本就不成。
你瞧见陈翰林没,这几日你得太后召见,他就跟死了亲娘一样……”
郁仪咳了一声:“慎言。”
翌日一早,太后那边就传来了旨意,将苏郁仪点做侍读学士。
这是个九品的小官,一道送来的还有九品的绿色官服,上头绣着一只昂首的鹌鹑。
陈翰林送走孟司记,对着苏郁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今要改口叫苏侍读了,只盼着苏侍读步步高升,日后平步青云,别忘了咱们这庶常馆才好。”
苏郁仪知道他伤心在日后无人替他做事上,也笑笑:“承蒙翰林大人垂爱,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是您一句话的事。”
秦酌也高兴,可余下的人脸上便异彩纷呈起来。
除了曹岑还有心送了郁仪一套笔墨文房之外,其余人都托病不来。
刘黔龄甚至劝曹岑:“那个位置,根本不是给她坐的,她偏一头撞上去,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越说越恼,妒忌得双眼快要喷火。
曹岑知道这群人心中不平,他心中何尝不是百般不情愿。
只是他擅长隐忍,更不愿断送和苏郁仪的交情,于是在她搬走那日,还去送了送她。
“其实你早该在梧桐街上给自己买间院子了,就算不买,赁一间也好。”
秦酌见郁仪的行李不多,不由得劝了两句,“日后有人要拜谒你,总不能到慈宁宫去。”
郁仪道:“我也不是住在慈宁宫,不过是六局外另辟了间屋子给我,那地方离慈宁宫还要走上小半个时辰,你若想来见我也不麻烦。”
见她不为所动,曹岑不由道:“很多事,总得要避人耳目,譬如他日与人结交,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
郁仪何尝不明白他们俩的意思,只是既已决定服侍太后,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她的东西少,两个包袱便裹完了,秦酌帮她一道送去。
太后赐给她的院子在北五所,又叫乾东五所。
从西至东分别称头所、二所、三所、四所和五所。
位于内廷东路、千婴门以北,毗邻北横街。
每一所都是三进院,每一所以矮墙隔开,另在矮墙上设置独立的院门,平日里并不打通。
前院的黄琉璃瓦歇山顶门后是一扇木影壁,一间正房两间厢房,郁仪住在三所殿的左厢房里,另一间是孟司记在住,西南角里设置了井亭,攒尖顶的亭盖倒映着粼粼的日光。
其余还有些配房,有的是给奴才住的,有的尚且空着。
秦酌将她送至千婴门就住了脚:“保重。”
相识近半年光景,这个直肠子的秦酌倒是个值得相交的人,郁仪笑着颔首:“得空了我去找你。”
秦酌叹气:“跟在主子身边不容易,我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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