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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琼娘这话,琅王将她拥在怀中,低沉道:“小时曾经听我父王言,前朝胡人乱华时的可怕。
他曾经感慨,当是中原一片生灵涂炭,热血男人虽有保家卫国之心,但国朝羸弱,恨不能成,那时他在军营里不光是对我,对所有的将士都是这样言,不可让乱华之景再现,让自己的妻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父王身死后,我随年少,亦是牢记他的训导,带领将士一心,平定南域之乱。
可是如你之言,将来北边的匈奴起乱,而元朝内分崩离析,江东虽则偏居一隅,苟且偷安,但将来我们的孩儿又该怎样?”
琼娘骤然听到琅王提起他的父王,语带惆怅,不由得抬眼看他,然后问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话对我讲?”
琅王与其说是劝服琼娘,倒不如说也是在说服他自己,到了最后,决心立下道:“魏家勾结外族,私开铁矿一事,决不能如万岁那般重拿轻放。
不光是魏家要连根拔起,那北域的隐患也要平定,当年匈奴趁着沅朝初定时,夺下了常州三地,沅朝当时百废待兴,便是用土地换了边关暂时的和平。
而现在,不重新夺回铁矿所在的常州三地,北关难安,沅朝难安!”
琼娘猛地瞪大了眼,她定定看向了楚邪,慢慢道:“你要亲自去征伐北地?”
琅王也慢慢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琼娘但是呼吸一滞,一时间,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前世北地的可怕,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在那残酷的战火中也战死沙场,想到了若是琅王也……可是到了最后,她只伸出纤细的长指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君若前往沙场,妾当为君缝衣备行装,只是你莫忘,京城有你妻儿守望,定要平安归来……”
这话虽短,可是楚邪看着琼娘含着泪的眼,心知她下了何等大的决心才说出肯让自己的走的话来。
他与她前世里本是没有缘分的,是他的前世的偏执才换来了今世的相守。
这缘分来的是何等珍贵,他心自知。
可是男儿当有所为,今世是琼娘让他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从一个乱臣叛将,变成了如今有担当的男子。
有些事情他是必须要做的!
琅王出兵北域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为了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在朝堂上未与重臣商议,皇帝只授予了他调遣三郡之兵符,还有圣旨。
楚邪要赶在朝廷钦差前往北域查清铁矿一事前,及时排兵布阵。
趁着匈奴人意在替魏家湮灭证据,遮掩丑事前,赶到常州。
将这片原本属于大沅,却被匈奴人长期占领的土地重新抢夺回来。
楚邪联络部将秘密准备不提。
当琼娘终于腹内胎儿平稳,已经是三个月的身孕了。
赶在琅王启程前,她要去皇寺为他求得一道平安符。
上次正是因为她铸造的金钱,让琅王免去一劫。
大遗和尚自己也言,他的话乃是真真假假。
如果说,琅王真的将福缘全都给了她,才换得她今世的重生,那么她愿意至诚之心,将福缘还去,换得琅王此番平安归来。
当琼娘在常进亲自带人的重重护卫下来到皇寺,除了祈福求得护身符外,还特意去拜见了云游过来的沧海大师。
沧海大师这次倒是爽快地见了他。
琼娘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老和尚,发现除了胡须和眉毛的颜色不同外,眼见慈眉善目的大师,跟那位浑身煞气的和尚简直像极了。
见到琼娘迟疑打量,沧海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道:“那大遗与贫僧为出家前,其实为双胞兄弟,然后入了佛门后,各自精专不同,他自入了魔道中去。
先前听闻他假扮贫僧,差点害了女施主的性命,幸亏女施主福缘深厚,化险为夷,善哉善哉……”
琼娘听得一愣,竟是没想到那大遗除了是沧海的师弟外,更是他的亲生兄弟,想到他是因何而死,顿时有些不大自在。
可对沧海倒是很平和道:“既然入了佛门,扫除了六根清净,所谓亲人与世人无疑,都是要度化之人。
女施主不必介怀。”
琼娘还是有些不安道:“可是王爷已经将他镇压在佛塔下,岂不是要永世不得超生?”
沧海捻着佛珠平和道:“世间的地狱皆为自身,怎会因为几根木头石块搭建的佛塔便不得超生了?若是心在地狱,那么处处是地狱,心望天堂,处处都是佛光圣土。”
琼娘听到这,又问:“那大遗,曾经言,我与王爷乃是数世的纠葛,这……可是真的?”
沧海摇了摇头道:“这类生死轮回之道。
并非贫僧精钻,大遗之言,你还是尽忘了吧,须知前世的纠葛,也与今世的你无关,还是记住贫僧那一句,随心之所愿便好,这句话适于女施主,也适于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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