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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训其实知道,有些事最好不要给阿嫦看。
比如说扒了裤子打军杖,不好看不说、有时候是能打死人的;再比如说处置逃兵,这没什么可说的、立斩无赦;又或者伤兵营里许多治无可治、放任自生自灭的下层士卒,军中有药、但不可能给到每一个人,要想活下去,可以,杀敌立功,勋爵上去了,有的是人围着他们救治……
阿嫦都懂得,也能明白。
但是会悄悄地不高兴。
周行训不想叫人不高兴。
所以不单单是这些,连其他一些乱七八糟、不干不净的话也不会在阿嫦面前提起。
可是他想。
特别想。
想跟阿嫦不干不净的,有时候都会想得疼……
就像是这会儿,他低头看过去,眼珠子都有点挪不开了。
怀里的人脸颊泛着潮热的绯色,乌黑的鬓发被汗水打湿、软软地贴在颊侧,浅浅的汗珠在鼻尖蒸腾,整个张脸都浸着朦胧的水光。
像是注意到这直白的注视,怀中的人觑来了一眼。
湿漉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周行训觉得像是被人从后脑勺狠敲了一下,脑袋瓜子嗡嗡的。
他使劲咬了一下舌尖,嘴里都泛出了血腥味儿,才勉勉强强回了神,但说话还是打磕巴,“阿、阿嫦,你你、你是不是热?”
卢皎月当然热。
开春从长安出了兵,再行军数月,这会儿都是夏天了。
周行训本身体温就高,扒过来时候跟个火炉似的,偏偏对方这会还不单单是抱着、而且是包着一层被子抱着她。
卢皎月全身上下都被汗浸得黏黏腻腻的,人都快热疯了。
也不单单是热……
视线忍不住落在周行训身上。
这几天周行训倒头就睡、人都可以叫作是“昏迷”
了,没怎么打理自己,下巴上冒了一层浅浅的胡茬,蹭过来的时候很扎,又刺又疼还有点痒……不舒服、确实是一点都不舒服。
但是湿热的呼吸交错过来拂过脖颈,那片刻被唤醒的回忆还是让她忍不住咬了一下下唇。
目光顺着往下,落到了脖颈的喉结上。
也就是在她的注视下,这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脖颈上青筋显露,连带着旁边的肩膀线条也隔着衣料绷紧出肌肉的轮廓。
卢皎月忍不住跟着浅浅地哼了声。
她咬紧的下唇越发用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
又轻轻启唇,低道:“我热。”
声线是她自己都意外的低哑黏腻。
周行训手一哆嗦,把被子抓得更紧了点。
阿嫦说热,他该松开。
但、但是……
周行训总觉得、他这会儿要是松开了,发生点儿什么真的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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