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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腻如琼脂珀屑,佐以肥腊鸭、牛乳酪,漱以雪兰茶……”
江止渊熟悉茶宴的流程,起先大多是说些风花雪月的雅事,最终总得要转回到朝堂上去。
或是义愤填膺,或是争个面红耳赤。
果不其然,才小半个时辰,几杯水酒入喉,便有人聊起恩科上的见闻。
“从皇上登基之日起,南面便不太平。
黄册迟交不说,反诗便不知写了多少。
太后为着平息物议,今年从松江府、江宁府点上来的进士也比以往多,竟还选了女进士,你们都见过了吗?”
“去玉堂署办差时见过一回。”
周怀仁笑说,“好个春梨绽雪的女诸葛。”
他用的词虽雅,人人都听出话里话外的轻视之意。
江止渊不由道:“阅卷都是糊名的,弥封未解开时,哪有人知道文章是女子写的。
既然太后娘娘取她为一甲,定然是苏进士有真才实学。
武周时上官家的女公子又有谁敢轻视?”
场面为之一静。
江止渊感受到一道清冷的目光穿过众人,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周怀仁被落了面子,顿时有几分不快,还未开口,便听得坐在首位上的张濯淡淡启口:“太后娘娘欲选侍读学士,怀仁觉得谁能胜任?”
周怀仁只得道:“自是曹岑。
他是庐州曹氏出身,曹氏出了两位国公、一位勇毅侯,纵然如今不敌当年,但余威犹在。
除了他,还有几位庶吉士,有甘州的刘黔龄、汪且真,他们都是出身簪缨望门的公子。”
说罢,他又小心望向张濯:“张尚书以为呢?”
张濯略颔首,似是而非:“如怀仁所言。”
周怀仁轻轻松了口气。
这位未满而立的年轻尚书今日并未曾穿官服。
一身长衣广袖,花犀束带上佩挂芙蓉玉。
一如既往的澹然疏朗、琼洁峭拔,引得天下名士都甘心为他趋之若鹜。
不知是不是周怀仁的错觉,数日不见,今日的张尚书更多了几分不符合年龄的孤决与苍凉。
他眉心微蹙,目光沉郁。
像是羁旅匆匆,尘满客袍,风霜满鬓。
这样的张濯令他感觉陌生,又感到恐惧。
一直到茶宴散场,张濯都没再说第三句话。
江止渊有心想同张濯再攀谈一二,只可惜他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簇拥在首座,一直不得空,江止渊只得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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