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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司记道,她脸上也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先回去,日后太后若有传召,我会再去请你。”
郁仪轻轻松了口气,垂下眼看着怀里的漆盒:“这簪子,我……”
“不会戴可以学。”
孟司记拍了拍她的肩,“我自兴平年间便跟在娘娘身边,那时我们几个女官都不敢打扮,怕被冠上勾引君上的罪名。
娘娘却特意赐给我们首饰衣衫,让我们好好整饬自己,不要像嬷嬷们一样只服褐紫色。
娘娘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你若能得机会到娘娘身边,便能懂我说的话了。”
孟司记生得很美,这种美不单单的容颜上的,更多的是她矜贵自持的气质,像是紫禁城里一株玉兰树那样美。
郁仪真诚谢过她:“多些内贵人。”
“不用。”
孟司记平和道,“希望日后还能见到苏进士。”
*
回到庶常馆之前,郁仪先回了自己的直房,将太后的赏赐收进柜子里才安心。
这御赐的东西,她定然是不敢用的,万一磕了碰了,等到娘娘问起时若没有,只怕要掉脑袋。
她更不敢让别人知道她收了这么个御赐之物,不然被偷了,也是要掉脑袋。
这哪里是赏赐,简直是催命符。
待回了庶常馆,里头原本还有攀谈声,可当她走进去,登时鸦雀无声。
秦酌两眼放光地凑在郁仪身边:“娘娘可有什么旨意?”
众人皆高高竖起耳朵来。
郁仪摇头:“不过是问了我一些文章上的事,没有旁的旨意。”
此话一出,曹岑几人都面面厮觑,不知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娘娘可还说了别的什么?”
秦酌还不死心。
陈翰林自他背后重重咳嗽一声:“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议论主子!”
秦酌撇了撇嘴,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屋子里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大家这才各怀心事地坐下。
那日到了昏时,众人陆陆续续收了笔,苏郁仪本想再多写一会,已经有人走到她桌前敲了敲桌子:“苏进士。”
郁仪抬头,是曹岑。
“明日午前我们相约去承恩寺,你可愿同去吗?”
承恩寺是京中香火最盛的佛寺,信众中除了潜心礼佛者,也有许多年轻才俊在此交游写诗。
承恩寺的主持甚至在广场上挂了数十块诗板,供人以文会友。
据说曾经就有人因为一首诗得到了次辅的垂青,从而摇身一变平步青云。
苏郁仪入京不久,还没去过承恩寺,思考了片刻,她便轻轻点头:“好。”
这样的邀请也是数月以来的第一次。
与曹岑交好的一众人中,大多是高门子弟,他们从不喜欢与苏郁仪这样的人交游在一处,今日定然也是看在了太后的佛面上,才多此一举。
曹岑见她爽快答应,也有些意外:“苏进士现在住在哪里,我可以叫马车去接你。”
郁仪笑着摇头:“我如今仍住在宫中的直房里,不过承恩寺不远,我走着去就行了。”
曹岑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明日辰时,我在东华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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