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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顺着他脚背上的黛色血管滑落,在脚旁汇聚成细小水流,旋转坠入漏水口。
靳演的心底躁动不已,眼皮下的眼球左右转动,不过多时,眼里的酸涩令他生出强烈的不适,他不得已面朝地面,掀开一点眼皮。
细长的缝隙里,视野并不清晰,是片段的。
他只能勉强分辨出黑色的西裤布料,和白亮的瓷砖。
他稍稍松口气,缓解不适正准备闭目时,又是一道细细的水漩涌进他脚下的漏水口。
水流的颜色并不清澈,夹带少许的红,旋转着,流动着,将他的视线卷入,尚且来不及反应,便“咕咚”
落进看不到底的漏水口。
这是阮棉擦拭身子的水。
靳演的脑海中后知后觉地浮出这点,他的喉结下意识滚动,表面浮起自带颤栗的小点,他意识到不对,连忙要闭眼。
这时,搭在他右肩上的衣服被向后扯动。
像在扯他的衣服,布料层层剐蹭他的肩膀,随即是衣物被撑开,擦过柔软发丝的声响。
不用看,靳演也能想象到衣物的轨迹。
它柔软地在阮棉的指尖折叠,边缘堆叠出褶皱,从上方套住毛茸茸的脑袋,又如舞台落幕时的帘幕,轻飘飘落下,盖住雪白的肌肤。
靳演的胸口猛地起伏,他死死闭上眼,被迫用嘴巴辅助呼吸。
这时,阮棉冰凉的小手塞进他的手心,嗓音冰凉凉软绵绵,“我洗好了。”
靳演被烫到般松开手,回身,对上疑惑的双眼,他冷不丁后退一步,后腿抵住水池边沿,嗓音沙哑,“你先回去,关好门,我要洗一下。”
阮棉小小“咦”
了声,没多问,乖乖点头,并主动将水盆和洗过的毛巾留下。
“我回去等你。”
阮棉迈着小步离开了。
清瘦的背影在视野中缩成一点,靳演终于从落水般的窒息中浮出,他双手撑住水池,深深呼吸。
侧目时,视线再也挪不开,停在了粉色水盆上。
阮棉用过的东西。
靳演鬼使神差伸出手,将里面拧去水珠的毛巾拿起,慢慢按到鼻尖,猛地埋进去呼吸。
是残留的血腥味。
和花田的气息。
“棉棉。”
靳演的声音埋在毛巾里,不甚清晰,但没走远的阮棉尽数将其捕捉,心情大好地放轻脚步,跑回了宿舍。
待靳演兜头浇了盆凉水出来,阮棉已经收拾好在床铺上躺下了。
他一回到宿舍便换上干净衣物,舒舒服服躺进被窝。
被子里的香气充盈鼻尖,阮棉幸福地眯眯眼,直到靳演推门而入,他才慢慢爬起身,借助不知何处来的光观察男人。
黑夜描绘他的轮廓,靳演踏入门内时动作稍顿,随即自然地寻到门口的空床铺,准备弯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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