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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屋里,只有她和女儿躺在硬邦邦的炕上,身上盖了条打满补丁的薄被子,之前生孩子时,身子底下垫着的干草已经被抱出去烧了,现在铺着床旧褥子,而她还在不停的流血。
原主大概就是这么没的,换她过来,再不止血,也得玩完。
而门外,还在争执不下,一道尖酸的声音道,“他三叔,我说你咋这么死心眼儿呢?人焦大夫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媳妇儿伤了身子,就是救过来,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还干不了重活儿,那她还有啥用?咱庄户人家,谁还能当躺炕上擎等着人伺候啊?”
“别怪嫂子说话难听,嫂子也是为你好,为这个家着想,别说咱家拿不出十两银子,就是有,给你再娶一个黄花大闺女生个儿子不是更好?省的百年以后没人给你摔盆子打幡。”
这时,一道男人的油腻声音又响起,“老三,你二嫂那话,话糙理不糙,你也甭跪那儿磕头求了,你就是跪死在那儿,咱家也拿不出十两银子,你总不能逼着爹娘砸锅卖铁,去救你媳妇一个人吧?那咱这一大家子人,都喝西北风去啊?”
许怀义脑子嗡嗡的,是之前用力磕头磕的,原主太实在了,触地砰砰作响,血糊了一脸,却仍然打动不了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
原主死前,一定非常绝望吧?
他直起身,挣扎着睁开眼后,就看到一男一女穿着古人的衣服,正神情惊惶的躲闪着,像是被他满脸血的样子吓着了。
他跪的正前面,是五间宽敞的瓦房,许家村首屈一指的气派,但此刻,屋门紧闭,里头半点声响都没有。
他有原主的记忆,所以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一股愤怒和悲痛,但眼下顾不上追究旁的,他得先去找媳妇儿。
话说,媳妇儿肯定跟他一起穿过来了吧?
他踉踉跄跄的冲到西厢的一间屋前,深吸口气,怕吓着人,先用袖子胡乱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这才胆战心惊的推开门,跟顾欢喜看过来的眼神正好对个正着。
顾欢喜眨巴下眼,神情有点恍惚,这男人只看脸,跟许怀义倒是有六七分相似,但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呢?
这缩水也太厉害了吧?十个公分啊!
许怀义也在打量她,柳眉杏眼樱桃嘴,跟她媳妇儿一样一样的,就是太瘦,脸色更是难看,惨白惨白的,像糊了一层刷墙的白腻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先试探性的喊了声,“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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