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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莺脸一红,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支绿头如意簪,羞答答地想着,这是冯爷为她挑的?她心里美滋滋的,比量着插在头上,又拾起对儿梨花状耳坠子穿在耳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倒是将她的姿容衬得又俏了三分。
门扉被轻轻叩响,她一怔,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德冒肃着一张脸,见了她,连忙垂头敛眼道:“老爷来了,在正厅,姑娘快过去罢。”
零
绿莺一喜,连忙朝他福了福,“请德冒小爷稍后片刻。”
阖上门后,她又回到镜前,理了理鬓角整了整衣襟,才随着德冒去了。
迈进了正厅,见冯元端坐上首,她扬起明媚的笑,金莲轻摆,袅袅婷婷走过去,行礼问安后便如一根青葱般,翠生生地立在他身旁。
冯元微微侧首,将她打量一番,穿戴倒也没那般寒酸了,他点点头,眼含笑意:“甚是好看!”
绿莺得良人赞美,顿时眼儿晶亮,心内开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可方咧了咧唇,冷不丁瞧见一众下人具在,深怕他误会自个儿轻狂,便使劲儿将那笑收了回去,嘴角下压,死抿着唇,忍得嘴角直抽。
冯元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兀自饮着茶。
这时,一婆子领着十几个小丫头前来,冯元伸手点了点一众人,朝她道:“宅子里从前的老人儿不够使唤,爷便让人唤了牙婆来,你挑几个伺候起居的贴身丫鬟罢。”
绿莺欣然点头,选了话不多又机灵、看似忠厚老实的四个丫头,又赐了名儿,春巧、夏荷、秋云、冬儿。
待人都退下了,她凑近冯元,搅着手指头忸怩道:“冯爷......”
顿了顿,想到打今儿起就是他的人了,唤冯爷未免太过生分,便大着胆子唤道:“爷。”
见他未作不悦,才放心接着道:“爷,这么富贵的宅子给奴婢住,岂不是作贱了?让奴婢住个刘家那样的屋子便好了,奴婢那后罩房倒是住惯了......”
闻言,冯元眉头锁得死紧,语气又闷又滞:“可莫要再提你那破屋子了,跟个窝棚似的,一股松树油子味儿,床板硌得爷骨头都要生茧子了。
那破头烂齿的桌子,把爷官服上的丝线刮得支楞八翘,跟狗啃的似的,爷可不想再自找罪受了。”
绿莺听他连珠炮般一句接一句的,早羞愧地紫涨了面皮,刘家那后罩房确实不是他该住的。
他是高官贵胄,自然要住好的,哪能让他再委身个破屋子,听出他语气不耐,她便不再提这事。
扫了眼案上更漏,她笑盈盈道:“爷晚膳想吃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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