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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的嗓子被哑,虽然能勉为其难出声,却粗嘎难辨,吐字不清,音调高起来,简直像树桩磨著树桩。
卢君恩偏偏听见了他的下句,见了鬼般白了脸。
六十九,梨花并海棠
望月用他那鬼听了也愁得粗嘎嗓音,近乎声嘶力竭地吼出了他一直不得吐露的秘密:“真正跟下人有私的是你的哥哥,哈哈,卢家的大公子竟然甘愿被人操弄!
你知道他们为什麽陷害於我吗?哈哈哈,因为我看见了他们光天化日下作那档子事,只是没想到,为了除掉我,大公子狠得下心,连情人都不要了……哈哈哈……”
他越说越激动,近乎癫狂,後面的句子语不成声,仍断断续续从他嘴巴里一个个吐出,像一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卢君恩震惊後,迅速回神,他皱眉盯著疯狂大笑,笑得喘不过起来,拼命擦著眼泪的望月,厌恶地踏出了房门,吩咐了等待他的属下一句话:“做哑巴还不安分,割了他的舌头。”
望月小筑里传出凄惨的尖叫。
卢君恩立在院子门口。
一墙之隔外,就是大哥的院子,院子里一树海棠开满枝桠,在风中落著粉白的花瓣。
卢君恩觉得懊恼,他绝对不相信望月的口吐秽言。
但是,心底的某处,开始不安分地动荡,大哥清爽的眉眼一瞬间和小狐狸精望月的妩媚眉眼合在了一起,卢君恩觉得恶心。
卢君恩大步朝关著大牛的柴房走去。
脏污的柴房内,浑身血污的大汉闭目靠著墙壁,虚弱得不像样。
卢君恩觉得不对,虽然大牛自昨晚被拖到这里关起来,都没有丝毫反抗,受棍棒折磨,硬气得一声不吭,那时候他的头被打破了,看起来仍像只蛰伏的猛虎……而此刻,则像被抽去了全身的筋脉,骨肉都瘫在一处。
卢君恩不由好奇,靠近。
大牛忽然睁开眼睛,那双虎目里没有了精光,混沌似浑浊的泥塘,带著丝死气。
卢君恩怔了怔,问:“我听说你有武功,能徒手举起两个重逾千斤的石狮子,你这样的人,为什麽不跑?私情被发现,你即不关心你的情人,也不管自己的性命,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大牛闭起了眼睛,懒得看他。
卢君恩踢了踢他,却发现他的手脚一直在发颤,一点都没劲道。
卢家的孩子都学过一招两式的防身术,虽然只有卢君行坚持了下来,卢君恩和卢君见一样,只会最粗浅的皮毛。
但是只这点皮毛,也教卢君恩知道大牛受了很重的内伤。
他们昨天为避免大牛逃跑,特地拿了麻绳和铁链锁住了人。
但是棍棒下的都是皮肉伤,最多骨折骨裂,怎麽会有内伤?
卢君恩蹲下身,按上了大牛的脉门。
大牛竟然一动不动。
学武者的脉门就是他的命脉。
牛大的手脚完好,没有被钩断手筋脚筋的迹象,但是体内一丝真气都没有,全跑光了。
“谁做的?”
卢君恩骤然放开了手,“有人给你下了毒,是不是?”
大牛睁开了眼睛,愣愣盯著卢君恩。
那一双眼睛里,从迷茫到清晰,从愤怒到悲哀,到深切的痛楚,一瞬间转了无数情绪,连卢君恩都感觉到了他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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