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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都很旧了,窗户玻璃上还有明显的防震条,就是那条特意用旧报纸剪成大字贴在玻璃窗上,早个十年连个人家都有好些贴这个,只是那会据说是为了防止敌机轰炸,现在则是为了防地震。
又旧又破又小,可是她以后就能在这里上学了……李留弟忍不住偷笑,白玉凤一眼扫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上手拍打了她两下,又呵斥她快点。
出了胜利小学,就是胜利公社的大街。
他们胜利二队,基本上就那么一条街两排房,百来户人家。
胜利公社就大得多了,虽说规模比不上镇,但什么供销社、派出所、邮电所、供电所这些基本上都有。
小学就座落在这条胜利公社最繁华的街上,斜对面就是公社大院。
打眼一看,对面正有个年轻男人被人推攘着出来,还没看清脸,就先听到那人打赖:“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嘴上求饶,人也直接赖在地上,竟是伸手抱住后头穿蓝制服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起来了。
“哟,这不是刚被抓的?”
白玉凤看热闹不怕事大,也不骂李留弟了,直接就凑过去了。
李留弟跟上,细看,果然是那个男知青,被抱住在腿的是卢公安,这会又气又笑:“你抱我有啥用?谁让你玩枪的?显白你会做是吧?那就去派出所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说着话提溜起人扯着衣领子就往前推。
白玉凤还紧跟几步:“卢大哥,那个孙燕呢?是不是也带你们派出所了?都流氓了!”
卢公安笑着招呼一声,却是摇头:“啥流氓啊!
嫂子,到底是小姑娘,咱们可得注意点影响……”
“咋不流氓了?王主任不是说了?看黄书还不流氓?”
白玉凤撇嘴,眼一扫,突然“咦”
了声,越过卢公安迎上前:“铁牛啊!
你咋也在这儿呢?啊,是不是来帮着那个孙燕说话啊?要我说啊!
这样的女人有啥好啊?要是你娶回家可不得给你戴绿帽……”
“二婶!”
李铁牛一声大喝,眼都快绿了:“你瞎说啥呀?孙燕哪儿不好了?人漂亮,又有文化,咋的,你大侄儿就只配娶那些又丑又大字不识的农村人?”
白玉凤眼皮一掀:“农村人咋了?不识字咋了?你妈不是农村人?你妈识字?”
低啐一声,她冷哼道:“你喜欢那长得像朵花的,就娶去呗!
谁拦你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看你以后想哭都找不着地方……”
一刀砍死你白玉凤骂完人痛快了,直接扭身就走,哪管李铁牛脸发青眼睛红的。
男人最怕两件事,一是不行,二是戴绿帽。
白玉凤这么当着李铁牛的面说什么戴绿帽的话,李铁牛怎么能不恨?李留弟眨眨眼,没有问李铁牛孙燕的事儿。
像这种收藏手抄本的事,并不是大罪过。
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也就放出来了,周志勋都说了连批斗都不会。
倒是刚才那个男知青,算是被拖累了。
下晌时,李玉华放学回来,一听说李留弟上学,还上了三年级,立刻就跳到炕上,尖着嗓子叫起来。
听着刺耳,李留弟捂着耳朵就转出屋去,里头白玉凤好言好语地哄了李玉华半天,最后也不耐烦了,一声大吼:“你嚎啥嚎啊?这还怪我啊?谁知道你们学校老师都什么毛病,都没考及格呢,还非得让她上三年级……好闺女,你别叫了,嗓子一会叫坏了,妈给你去沏碗糖水……”
李留弟翻了翻眼皮,继续坐在门口砍白菜头。
十月中了,秋菜也都下来了,李家分了七八十颗大白菜,又有几十斤土豆子。
土豆下在院里的地窖里,大白菜却是要腌成酸菜,现在这年头,交通不便,东北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基本上家家户户到了冬天就是土豆酸菜,再不就是白菜萝卜加土豆,这一冬就都全指着这个了。
有那勤快的夏天还能种个小园子,收个茄子、豆角啥的,赶着热天,晒出茄子干、豆角干、土豆干什么的,可李家不管是李金库还是白玉凤,都不是那勤快人,若论过日子,还赶不上隔壁的王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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