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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细看,居然是个男人闷头钻进了女人的裙子里,痴迷地捧着一双脱了鞋的小脚又闻又亲……恶心。
昭昭强忍着不适,仔细地睃巡着席中的众人。
她一直在找梁惜。
他是官商,朝廷会发顶戴官袍,但今天这种场合梁惜多半不会穿,否则和其他穿同品级袍子的官儿撞上了只会惹麻烦。
不久前丧妻,梁惜多半没有碰女人的心思,应该正在席中某个角落饮酒独酌,除了河道官外没人上去和他打招呼。
“昭昭儿,怎么傻坐着?”
肩膀被拍了拍,云儿在旁边坐下,把一盘果子递给昭昭,笑道:“这是好东西,快尝尝,外面可吃不到。”
是枇杷。
昭昭小时候吃过一次,是窈娘从官宴上顺下来的,不多,就一两个。
她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果子,把果核含在嘴里不舍得吐。
小多劝她把果核埋在后院的土坑里,将来等她长大了就能吃上自己种的枇杷。
可惜最后没发芽。
昭昭抓了几个枇杷藏进袖子里,云儿气笑了,打她的手:“小祖宗,送不回青阳县的,别想着你娘和妹妹了。”
说罢,她又凑近了附耳道:“你若真想着她们,就去座上转一圈。
你转过头,往东面看看。”
昭昭侧目,只见有个穿绿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正往这边望,目光炙热,仿佛恨不得用眼神扒了昭昭的衣服。
“鹭鸶补子,是个六品官。”
云儿掩嘴轻笑,打趣道:“刚才我就注意到了,他一直在看你,眼睛压根儿没往别人身上挪。
你上去和他搭话,保证一搭一个准儿。”
昭昭敛了敛眼睑,六品官听起来小,对她们这群妓女来说却不易接触到的上层人……要不,去学学怎么和男人打交道?那六品官冲她们这边儿招了招手,示意昭昭过去。
“他叫你!”
云儿低声道。
昭昭晓得自己此时应该放下月琴,懂事地走过去。
可她抬眼一瞧那张普通又陌生的脸,终究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云儿推了推昭昭的肩:“过去呀!”
昭昭为难地蹙起眉头,找借口道:“他长得不俊呐。”
云儿恨铁不成钢:“你还挑上了?他的六品官衔俊就行!”
正说着,那六品官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粗黄的脸上挂着庸常的笑:“姑娘,你这手月琴倒是弹得好。”
他口中说的是琴,目光却粘在了昭昭脸上,灼灼腻腻,像是三伏天的日头。
云儿笑着说了句大人好,懂事地走了。
六品官在昭昭旁边坐下,目光从昭昭稚白的脸上一直爬到细嫩的脖颈。
昭昭被他看得不适,浑身发毛。
这种目光她从前也受过,但那会她还是没上灯的雏妓,现在不一样了,她来过葵水,是女人了。
她的小聪明和抗拒在权衡利弊下变成了无声的沉默。
六品官以为她故作清高,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像钓鱼似地挂在指尖冲她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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