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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不温已经说不出话来,双目通红,眼中又是愤恨又是惊恐,他早知这个人不是善茬,却没想到她狠辣到这个地步,她远远比她爹娘,不,比这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要透彻又疯狂。
关山月说完之后就再没看他,示意白闻道让那些有话说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说。
没想到第一个就是察不温的可敦,她强自镇定地说:“定北军此次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早在半月前王宫里就人人自危了。”
“我没有生育,又向来不得宠爱,生怕大汗带着宠妃跑了,留我们在宫里。
一直让内应盯着大汗宫里的动静,昨夜探子发现大汗让几个人带着刚刚讲话那个大安女人和几封书信,还有她生的如今王室仅剩的血脉四王子出了王宫。”
“我就派人拦了上去,杀了四王子,又引你们的军队把这个女人抓回来了,她怀中那袋珠宝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关山月看了她一眼,亲自走到先前那个大安女子的躯体边,把还紧紧抱着那袋珠宝的手直接斩断,用剑挑起装着珠宝的袋子,果然从里面掉出了几封颜色颇为陈旧的书信。
撒了一层祛毒粉,关山月才伸手捡起那几封信,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
关山月将信收入怀中,北夷可敦见状,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关将军刚才的意思是只要说出有用的就可以死的痛快些,我想求关将军赐我自刎的权利。”
赐她自刎等于要给她松绑,阶下囚何来选择死法的权利,更何况对方还是北夷的可敦。
关山月只说给个痛快的死法,可没说有其他的选项。
关山月利落拔剑,手起刀落间,温热的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溅在了早已血迹斑斑的铁衣上。
北夷的最后一位可敦,还来不及闭眼,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人说的都是诸如王宫哪里还有财宝,哪家重臣家中藏的财宝还没被发现一类无关痛痒的话。
待他们说完,关山月没有立刻下令,而是目光逡巡着跟她杀到这里的每一个士兵。
他们的父母亲朋,和她的爹娘,有着相同的死法。
现在他们,也和她站在了同样的地方。
“将士们,报仇吧。”
关山月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响,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寒风还在呼啸,雪花片片,跟着风下落,落在关山月的发丝上,紧跟着雪,血也溅在她的面庞上。
可她只觉得,这雪不够刺骨,这血也不够温热。
夜色如墨下,定北军得了关山月的令,直接将废夷宫暂作军营。
但关山月却不杀苟延残喘的察不温,没打开那几封书信,也不在废夷宫。
废夷宫的对面,是大安最北边的门户——通幽关,通幽关后,是整个大安最高的山——连天山。
关山月独自登上连天山,在山腰处望着南边,此刻的她不是大将军,未着戎装,只是一袭黯黑夜行衣,一头青丝只随意用红色的丝带略作束缚。
晚风列阵起,青丝随风动。
她凤眸沉寂,不见一丝白日的生动,如同生于幽冥忘川的魑魅,带着彼岸那嗜血的诱惑,又有几分危险的神秘。
在她身后,一道身影翩然落下。
一黑衣女子,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面上缚着黑色面纱,看不清面容,声音也低沉。
“主子,那人有下落了,今日午时我们的人在前北夷王宫附近发现了那个女子的踪迹。”
关山月负手而立,闻言并不回头,只眼里的暗色又深了几分,沉声问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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