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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第2页）

“公主殿下的车驾还没回来？”

士兵瞄他一眼，诚实地再次答道:“没有。”

御书房那边的汪公公已经派人来问过三遍了。

陛下对公主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曹然不禁揣测起来，平时没见他对这个女儿多亲近，宫廷宴会父女俩相处也是淡淡的。

怎么今日殿下出宫一趟，倒问起来了。

来的小黄门面色平静，不像陛下找萧明希有急事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单纯问问，可是偏偏来的第三遭与上一趟隔了还没半个时辰。

曹然在西华门来回踱步，他年初才从边关历练回来，被庆元帝擢为禁军统领，在揣度上意方面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眼尖地瞧见一辆灰扑扑的马车驶近至最终停下。

怀锦打起车帘叫守卫开门，见外头人是曹然，朝他微微一笑。

曹然问:“殿下和崔姑娘回来了吗？”

她将车帘又掀起来些，露出一双云履和垂在边上的红裙，曹然一拱手:“开门。”

朱门开合的曳响后，马车没入红墙尽头。

一阵热风缓缓灌入。

殿中央冰鉴中冰块迅速融化，萧明希起身关窗。

外头一片漆黑，她恍惚了一下，好像回到了遇刺那夜，下意识看向窗沿下，却什么也没有。

“咻”

一声长矢破空而来，从萧明希脸边擦过，钉入木窗上。

她心头一骇，退后两步，周遭景象迅速变幻。

“叛军攻入了！

陛下——唔——”

长刀飞来，还在呼喊的内侍眨眼间头颅滚地，死不瞑目。

披铠甲一身血气的将军踩在汩汩流出的血迹上，捡起长刀，冷眼扫过周围混战的士兵和禁军，吩咐身后的副将道：“将这太仁殿的宫女太监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副将领命，折身返回。

萧远道站在宫殿高大紧闭的门扇前默然片刻，伸手用力推开。

殿内不算亮的灯光与窗外的黑沉交接，萧明希站在一片昏暗中，听见推门的声音转过头。

看清来人的脸，她震惊又迷惑地低喃：“父皇。”

萧远道提着刀目视前方，面上有方才杀那内侍时飞溅的血，郁热沉闷的夜晚中一身肃穆冷寒，叫人望而生畏。

仿佛没看到萧明希，萧远道眼风也没往这边斜过。

他步伐大且稳重，在龙床前一丈的距离停下了，声音低沉漠然：“我来了。”

龙床上的人满脸病容，皮肤苍白，听见声音勉强打起精神，支撑起沉重的眼皮，那双曾经温和多笑眼睛已经黯淡无光。

萧远道握着刀柄的手忽然攥紧。

如此孱弱的一具病体，哪还有当初与他谈笑风生的样子。

靖和帝辨认片刻，干燥的嘴唇咧开：“你终于到了咳咳……”

“给我一个痛快吧……”

声音缓缓弱下去。

这是……

她隐隐听说过父皇篡位登基的事。

萧明希睁大眼扶住一旁的木屏风，却扶了空，她脚下一歪踉跄走出两步，从斜侧走到近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