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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这有!”
唐风连忙解下腰间荷包,顺便将涂飞晔腰间的也扯下来,一同递给了洛银。
洛银接过,清了清嗓子道:“好好教习弟子,壮大门派。”
“是!”
四洛银:肉真好吃!
自十岁上了鸿山后,洛银只下山四次,一次是十一岁中秋,师父特地带她回去见爹娘,只可惜她爹娘各自繁忙,墨安仙道陪着洛银在洛家的小院子里面对着一桌饭菜等到半夜,次日洛银跟随墨安离开时,师父牵着她的手道:“日后你还有鸿山同门。”
其实洛银当时没多大感受,无非是出门那刹风沙迷了眼,红了眼眶落下两滴泪来,她过去的十年里,几乎每年的中秋都见不到爹娘,早已习惯了。
之后三次下山,都是跟着师兄师弟一起,就在鸿山下的小镇中逛逛热闹街市,吃点东西,买些小玩意儿便回去了。
洛银对凡间的许多事物都不太熟悉,当年有同门见她的第一眼便说她该是要成仙的,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人气儿’,所谓‘人气儿’便是通世俗,懂规矩,洛银没有那些,墨安也没教过。
离开鸿山,需得步行一个半时辰才能走到鸿山下小镇的镇外。
五百多年,山路早就变了,当年几条蜿蜒的小路在出了山下竹林后便汇聚成了一条大道,道上偶有行人路过,骑马疾驰的,或是拉着一板车瓜果去镇上卖的。
洛银是从竹林中七弯八绕才走出来的,等到了大道边,广袖又被林中竹枝勾出了一道口子。
行人看她,纷纷面路惊艳之色,出于尊重,只是偷偷多看了两眼便自行离去,洛银跟着行人到达汤水镇时,已是傍晚,将要落日。
她入镇第一件事便是去成衣店选了两身符合夏季穿的长裙,又找了一家客栈暂住一晚,让人烧了热水来。
五百多年都睡在了冰天雪地里,即便对她而言是一梦醒来,可想想从未沐浴,洛银也是难以忍受的。
她给足了小二银钱,打了十桶热水,点上客栈自备的沉香,这才锁上房门,站于屏风后脱衣沐浴。
袅袅青烟顺着铜制的香炉莲花洞中溢出,一缕缕沉在了香炉底下,如轻纱般铺在了软塌上的矮桌上。
洛银入客栈后,便将小狗放在了软榻上,那银白色的小身体滚到了桌底,歪着脑袋趴着睡了过去,现下沉香味传来,小东西的嗅觉尤为敏锐,一丝都能被捕捉到。
白软的脸上一双眼睁开,银色的睫毛下,黑玛瑙般的眼珠于房中扫了一圈,而后直直地落在了屏风后的人身上,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见半边浴桶。
沉香如瀑布水帘般从桌面落下,一团团砸在了毯子上又再度散开,而越过这飘香的瀑布另一边,是一抹白腻的身影。
乌黑的长发遮到了臀尖,露出一对肩膀与手臂,浑圆之下的双腿修长匀称,足跟微红,借着缕缕沉香与蒸腾的热气,仿若仙子入浴。
细白的手臂高抬,她的手中握有一根金钗,金钗在发上卷了几道便将满头青丝挽起,露出如白蝶覆上的肩背与盈盈一握的纤腰。
玉足跨入浴桶内,哗啦啦几道水声,便只能看见桶中半边波荡的水纹。
噗通、噗通——心头紊乱的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矮桌下的这一方小空隙也显得尤其逼仄,叫人呼吸不顺。
他见过她,不知在何时何地,但一定见过。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张口只有低声呜咽,他什么也说不出,这具身体不知为何会变得这样小,竟是一掌便能托举的份量。
日落西山,霞光晒在了汤水镇的青瓦上,檐角的橙红光芒尤其刺眼,一缕透过窗缝,落在了桌面的香炉上,像是一道光线切割了室内。
银灰色的小身躯在阴影处,眼也不眨地看着屏风后的半截浴桶,即便什么也看不到。
洛银在桶中泡了许久,直至双手发白,指尖起了皱痕才肯出来,她走到屏风的那头,擦干身上的水渍后便换上了新买的牙白长裙。
从屏风后出来,沉香也快要烧干了,屋内满是淡淡的香气,而处于香气密集之处的小狗打了两个喷嚏,从矮桌底下钻出来,直勾勾地望着洛银。
晚霞将退,屋外最后一丝亮光照在了洛银的旧衣上,这衣服仿佛从她身上脱下来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所有光华,如今如枯槁的落叶,一捏就碎,亦是她无端作别的过去。
酸涩才上心尖,又被她一声叹息化解。
洛银放下长发,用金钗重新绾发,低低垂挂的发丝上金钗斜插,显出了不符合女子的慵懒随性来,她也不太在意,只扬着浅笑道:“走,小狗,带你去吃东西。”
小狗听见她的话,立刻要顺着她的裙子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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