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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天真单纯只知道吃喝和晒太阳的小红鱼,很早以前就失去了。
他总要习惯,总要清醒地接受这个事实。
宁玉重新回到了烈州仙派,也将重塑九州仙门正统的任务背在了肩上,他浪荡了几十年,难得重新背起了当初他师父要他所背的责任,只是他再度出现在九州掌门面前时,人人都有些震惊,那面容枯槁满头银发的男人究竟是谁?宁玉早入化魂境,可舍魂离体,也能永驻青春,他年轻的面容虽不说玉树临风,可也算端正帅气,得人青睐。
当年他留住了自己的容颜,是因为在这世间还有所求,有所爱。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他可以永驻青春,和寿命长的小红鱼长相厮守,如今没了那些念想,皮囊不过是修行过程中装载着魂魄的躯壳,是老是幼,是美是丑都无差别。
几人盯着他盯久了,宁玉满不在乎道;“怎么?我本就是年近百岁,这难道不是一个百岁老人该有的模样吗?”
这般一说,那些人也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了。
“容貌为外在,过于在意也碍于修行,若想发扬我九州仙门正统,必须要摒除俗欲杂念,你们肃清门内,日后收弟子更需严查严管,修道界的未来还在你我手中,是升是落,皆在言行之中。”
“是……”
九州仙派都应宁玉要求,回去肃清门派内品行不端的弟子,哪怕位高长老也不能留,一时间被革除在外的弟子多如牛毛,人数最多的烈州仙派走了不止上千人。
一旦严查,他们也都惊讶,那些平日里看上去还算端正的弟子,私下小恶不断,也干过不少坏事,修道界的未来若交到这些人的手中,离灭亡不远矣。
冬去春来,短短两个月,人界发生了太多事,也经过这两个月,九州仙派才慢慢有了要恢复元气的趋势。
大难已过,不死者皆有大福,只是幸州那边比较麻烦,便是有附近的州地帮衬,想要重盖重明山谷也需太久,好在妖界没有再犯,倒是给他们充足的时间。
春过大半,百姓的心也都定了下来。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一连下了七日,山间泥泞路滑,便是小城镇中的路也是水流淌过,难以落脚。
青砖瓦房的镇西侧,有栋独院离得远,院子外种了许多果树,桃花才谢,如今白芬芬的梨花又开了。
这原先是镇中富人的宅邸,后来那家富人挣了大钱在城里买了宅子,这栋独院就被卖给了一对小夫妻,那小夫妻也不常在家,不时出一趟远门,院外因雨打落了一地的花也无人扫去。
小镇名叫青窑镇,镇子不算大,但背靠着山水风景不错,人杰地灵出了不少有才能的人,这不,前两日镇东侧的刘家小儿子便被丰阳仙派选中,可入仙门拜师。
这几个月来各门各派往外赶人无数,门内弟子太少,便又开始招贤招能,但他们选拔严格,不似以往有些门路关系都能进去,现下能被挑选中的,那可都是万中独一,人中龙凤。
老刘家做生意本就有些钱财,这一高兴便宴请邻里一起去他家吃酒。
酒不是多好的酒,菜也不是多贵的菜,只是难得有喜事,众人也都捧脸,老刘家又是好面子的,去的人多了他更高兴。
就连镇西头的人都被照顾到,他家婆娘特前来唤人吃酒。
几个妇人围在门前,聊天声带着兴奋地上扬,见到几十步外被果林隔开独栋的院子前站着一男一女,刘夫人一个高兴,连忙挥着手绢道:“哎哟!
二位回来啦?可记得去我家吃酒呀!”
这一声过高,将独院门前的梨花都喊得颤了颤,几朵白花瓣落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了站在前头女子的肩上。
跟在她身后的青年瞧见了,伸手摘下花,又放到鼻下闻了闻,最后垂头略弓着背,把鼻子凑到女子的肩上拱了拱。
洛银一拍谢屿川的脑袋:“站好。”
门锁打开,二人一并朝那发声的妇人看去,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妇人又对他们挥了挥手绢,她还要去叫下一家,便先走了。
离他们住得近的这一家妇人也是个热心肠的,从果林中一条小路穿来,笑盈盈地朝他们道:“老刘家的小儿子被丰阳仙派选中当弟子啦,以后能成仙嘞!
他家小儿子才五岁,就因为去趟城里回来就发达了,这不,想让我们过去吃酒呢。”
谢屿川听到丰阳仙派便皱眉,他拉着洛银道:“我们不去。”
妇人还以为他们俩怕见生人不好意思,便道:“你们都住到咱们镇来了,便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夫妻俩刚回来还没开伙吧,你家厨房屋顶都被雨压塌一块了,等会儿我让我家男人帮你们修,现在只管与我一道去吃酒,省得自己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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