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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宜哭得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使人动容,周围好多乡亲都跟着流下了眼泪。
他哭了好大一会儿,才被人们强行搀进了东配房。
父亲坐在正中的皮革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见他进来了,往里挪挪身子。
彭长宜没有挨着父亲坐下,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停地抽泣着擦着眼泪。
父亲开口了,说道:“节哀吧,别总哭了,还有好多事等着和你商量呢。”
他呜咽着说:“跟我商量什么?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唉,我脑子也不清醒,你妈走的太突然了……”
说着,抬起胳膊,一边一下抹着两只眼睛。
见父亲伤心了,彭长宜止住了呜咽,说道:“我妈得的什么病?怎这么快呀?”
“好好的,早晨就睡过去了,村里大夫说是心梗。”
爸爸又擦了两下眼睛道。
彭长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弯下腰,双手捂住脸,低头又哭了起来。
父亲递给他一块手绢,说道:“先别哭了,有些事情跟你说一下,我上午和你大哥商量了,请了村东的老村长当大了。”
大了(liǎo)?,是锦安一带农村对婚丧嫁娶组织者的一个称呼,一般都是由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担当。
按照老例儿,婚丧嫁娶的程序极其烦琐,一般人家遇到红白事都要请大了,一来是当局者迷,对礼仪方面的讲究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生怕亲朋好友挑理;再有就是显示出主人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大了在整场事件当中拥有绝对的权力。
老村长将近70岁了,经常给别人家当大了。
彭长宜听了父亲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可。
父亲又说:“厨子就用咱们村的李三爷,今天已经来了,还带来两徒弟,一会儿你拿盒烟,去见一下。”
彭长宜点点头,忽然说道:“我回来的突然,连家都没进,没买烟,身上也没带什么钱。”
父亲说:“沈芳带回了五百块,家里还有点,你大哥凑了点。
差不多了。
再说你还带回了这么多东西。”
彭长宜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见屋子靠西墙堆着一堆东西。
两袋大米、两袋面粉,还有两个一大一小的纸箱,上面用胶带封着。
彭长宜想起来了,这是车上拉的东西,就说道:“这是别人送的,纸箱里装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刚想站起身,就见两个妇女手捧孝袍和孝帽走了进来,双双给彭长宜跪下,低着头,恭敬的举起孝衣。
彭长宜说着来到那个小纸箱前,用钥匙划破封条,他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地愣在了那里。
只见这只小纸箱里装满了香烟,而且都是中高档的香烟,另外还有一卷白布!
至此,彭长宜彻底明白了,是部长为了节省彭长宜的时间,提前吩咐朱国庆给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彭长宜心里很感激,尽管因为任务耽搁了奔丧的时间,但是领导把他该做的提前做了,并且安排得周到细致。
这个朱国庆也不含糊,居然想到了白布!
而且他有意让门卫把彭长宜拦在传达室,也是为了节省他回家的时间。
但是,面对着这一堆价格不菲的东西,彭长宜为难了。
那几袋米面和白布暂且不说,只这满满一箱子的香烟,就相当于他两年的工资。
父亲也凑到近前,看过了满箱的香烟后说道:“你不知道?”
彭长宜说:“是的,我不知道。
我当时正在下乡,是部长安排别人准备的。
爸爸,这东西不要动,我得给人家退回去。”
父亲想了想,说道:“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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