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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钦天监,位于皇宫向南,独立在长安各司府衙之外。
钦天监最高处了望台上,两名白发苍髯的老者,正对坐于棋盘之前,一身灰败道袍的张玄相执白,邋里邋遢像是个老乞丐的葛思佗执黑。
张玄相信手落下一子后,才抬头问道。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海朝云了?瞧着如何?”
葛思佗悠哉悠哉的落子截断张玄相一条通路。
“老夫只懂治病救人,又不会你们那套观相算命的本事,就只觉得这女娃娃根骨奇佳,可惜无人引导,白白走了许多弯路。”
随后葛思佗继续笑着问道。
“怎么,你还惦记着六皇子身上的龙气,如今连他身边人的命数也要过问?”
张玄相一张老脸古井无波,只是幽幽一叹。
“龙章不显,何谈凤资?海朝云的命格与六皇子相辅相成,若是六皇子无缘大位,她也不过是泯然众人。”
葛思佗轻轻捻动手中黑子,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你们这些修天道的,总想着行那扶龙术,要老夫说,求神问卜不如自己做主,毕竟吾辈医者干的就是从阎王爷手底下抢人。”
说着葛思佗又追着落下一子。
“六皇子又不是一块石头,能任你们想怎么雕琢就怎么雕琢?人各有志,强求不得,连陛下都没想过让六皇子继承大统,你说你一个化外之人怎么反倒着相了?”
但张玄相却是继续摇头沉声叹气道。
“并非是贫道执迷不悟,龙气自古只会在天降大任时应运而生,上一次现世便是出在太祖皇帝萧峥嵘身上,而今大盛立国不到百年,便又有携龙气而生之人,这是上苍警示天下大乱将起,而六皇子与割鹿楼纠缠这么多年,更印证了祸乱的源头便出在这二者之间。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六皇子若是空耗气运而无作为,那这龙气对江山社稷而言,究竟是福是祸就尚不可知了。”
张玄相也觉得自己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便也对葛思佗问道。
“既然你已从海朝云那里知晓六皇子解了冷香寒,为何还要回长安城?若是那些王孙公子知道医圣回京,怕是会踏碎你住所的门槛,你别想有一天消停日子。”
葛思佗倒是无所谓的接话道。
“老夫若执意避而不见,天底下何人能找到我?倒是从海朝云那里得知,六皇子如今拜了沈无伤为师,决心踏足武道,老夫就来瞧瞧六皇子现在的身体情况适不适合练武,毕竟冷香寒神秘莫测不比其他毒药,老夫至今也没寻到冷香寒的配制之法,就想着来六皇子身上取取经。”
张玄相淡淡瞥了一眼葛思佗,见他避重就轻不肯说实话,就主动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你这老货,分明是得知千机椟到了六殿下手里,所以才会入京寻六殿下,想要一探千机椟的究竟。”
葛思佗面上不见难为情,大大方方的承认,抚着胡须感叹道。
“千机椟太过神异,之前一直被贾公公锁在慎行司中无缘得见,如今到了六皇子手里,老夫便也有了机会,这等不是活物,却能转移气运,贮藏先人内力的宝贝,老夫不信你就不好奇?”
但张玄相只是一脸惆怅的继续摇头。
“千机椟只有龙气才能催动,当年靖王爷与贾公公将千机椟带回来时,贫道就曾仔细研究过,猜测千机椟应与太祖皇帝有些渊源,那便意味着割鹿楼早在百年前的天下之争时便已存在,而今与太祖相同命数的六皇子得到千机椟,贫道已经彻底算不清,看不透了。”
“看不透就不看,算不清就别算,关起门安心修你的道,这天下英才辈出,还轮不到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牛鼻子瞎操心。”
二人不再就这些身外事多纠缠,转而继续全神贯注对弈起来。
萧策离开皇城后朝着同华客栈方向一路缓行,如今他已渐渐适应了玉匣的重量,虽不至于健步如飞,但也不像刚背着时那般吃力。
直到日暮西沉,萧策才总算踏进同华客栈所在的坊门,他都已经可以见到家人们欣喜的反应。
可等萧策好不容易挪到同华客栈大门外时,才发觉客栈内空无一人,连半个鬼影子也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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