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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沉默着,心里却在努力回忆刚刚撞见的,他的眼睛。
她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不同的情绪,哪怕是不好的情绪。
可她泄气地发现,他望着她时,神色淡淡,那双寒潭似的漆眸根本没有一丝的异色。
阿夏杵在那里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赶忙走到沈茴身后,将铜盆架往身前拽了拽,来给沈茴洗头发。
裴徊光走了过来。
阿夏一怔,不由向后退了小半步,让开位置。
裴徊光在铜盆架旁坐下,然后取下沈茴发间的一双步摇,递给了阿夏。
他拆她的发,让她的三千丝落下来,滑过他的手掌,缓缓落在铜盆中温适的水里。
沈茴配合地向后仰了仰。
裴徊光捧了水,水的温度让他不喜。
他慢条斯理地将她柔软的乌发逐渐打湿,问:“烫吗?”
“不烫,很好。”
沈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寻常些。
其实她藏在水里的双手早就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裴徊光便没说什么,取了架子上的琼玉膏,琼玉膏很香,那味道比桂花淡一些,比梅花浓一些。
琼玉膏质地细腻,色泽如雪。
裴徊光用玉签挑了些抹在她的发上,慢慢揉洗,雪色的膏脂逐渐融进她乌黑的发丝间。
房梁上蓄起的水珠越来越多了。
他从容优雅,她胆战心惊。
裴徊光为沈茴洗完头发,接过阿夏递来的棉帕,简单擦了擦她发上的水,然后将她的乌发粗略地系了下,再用簪子暂且挽起。
沈茴的手在水下颤得厉害,可当她抬起手的时候,已经忍下来,看不出来了。
她在水中微微侧转过身来,去拿架子上的牙木。
只是她手指头还没碰到木杯里的牙木,整个木杯都已被裴徊光拿去了。
沈茴这才有些忍不住了,惊着眼睛去看他。
裴徊光睥着她这双受了惊的眼睛,这才满意了她真实的样子。
他将木杯递去喂她。
沈茴硬着头皮抿了口水漱口。
她再转过头来时,裴徊光已经将苓膏抹在了牙木上。
她僵僵张了口,由着他给她净齿。
沈茴搭在桶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怕的。
她看着他捏着牙木的修长手指,不知怎么的就凭空想象出了他动刀子杀人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专注仔细?那沾着苓膏的牙木好似也变成了剔骨的利器。
然而让沈茴意外的是,裴徊光力度掌握得极好,让沈茴没有半分的不适。
直到裴徊光重新递水给她漱口,沈茴才恍然自己凭空想象的“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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