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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傅深走后,严宵寒的手中要处理的事骤然多了起来。
其实傅深没住进来之前,他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只是后来家里多了个须得供起来伺候的病人,严宵寒怕顾不上他,也不愿拿俗务打搅傅深养病,才把许多事一再推后,一直堆到了现在。
傅深住在严府时,除了宫中传召,严宵寒基本不在外留宿,不与人往来应酬;散值后立刻回家,陪着他吃饭吃药,架着他在院子里活动腿脚,伺候他洗漱沐浴;两人虽分房而居,入睡前他也必得去傅深卧房看一眼,等人睡下了再离开……这些事有的其实可以给下人做,有的甚至可以不做。
但傅深在靖宁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严宵寒曾亲眼见过。
既然落在了他手里,他就不会让傅深再吃不该吃的苦。
他一次又一次地目送这个人的背影远去,明白地知道不能挽留。
如今傅深走不动了,那么他能不能试着挽留一把,让他不要再走了呢?
他最近正在处理的,除了公务,还有一些私事。
一件是早就让魏虚舟去查的断袖流言,一件是傅深遇刺的实情。
后一件皇上曾命三法司严查,两个月过去,昨天三法司才上疏结案。
那道折子严宵寒也看了,全是屁话。
刑部大理寺无非是以“守卫不力”
为由,收拿了当地驻军的大小将领,查出了几个鞑族奸细,审出供词,然后把所有罪过都推给了东鞑人,这案子就算查完了。
至于行刺使团是由何人指使,造成山崩的火药是从何处得来,行刺对象是东鞑小王子还是傅深……这些问题,仍在重重迷雾之后。
三法司的主官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都不肯在此案上大做文章,大概已从赐婚上看出皇上对傅深的忌惮。
只有都察院一位名叫顾山绿的右佥都御史坚持认为此案存疑,一直请求详查,但他那封奏折根本没递到圣上眼前,早被秉笔太监压在了案底。
严宵寒不能明着动用飞龙卫去查,暗地里更费工夫,然而收效甚微。
因为事关北燕军机密,而傅深一向对飞龙卫严防死守,他的人很难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两个月来唯一收获,是挖出了一条同州军与边境马匪私下往来的“草路”
。
“草路”
与“官路”
相对应,顾名思义,是指官兵与民间商贾之间的暗地交易。
商贾往来各地,军队可从这些人手中买粮买药、外邦火器和刀剑。
甚至有人曾给东鞑和汉军牵线,以粮食、茶叶、盐巴等物换战马。
早年间“官路”
时开时停,赋税极高,“草路”
便应运而生,屡禁不止。
不夸张地说,大周每处边境守军手里都至少有一条“草路”
。
倘若火药真是从“草路”
流出来的,青沙隘地处同州最北端,有条件设伏、嫌疑最大的就是同州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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