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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的财产方面,他的银器,他的画,他的房子,他的投资,他都能感到一种隐秘而亲切的感情;在她身上,没有。
在他自己这座房子的墙上,到处写着有字1都说她天生不是他的人;他的生意经气质抗议这种神秘的警告。
他娶了这个女子,使她成为自己的人,现在却说他顶多只能占有她的肉体——其实能真正占有她的肉体也好,他连这个也开始怀疑了——在他看来,这简直违反一切法律上最基本的规定——财产法。
如果有人问他可要占有她的灵魂,这问题当会使他觉得幼稚可笑。
可是他的确就想如此,而墙上的文字却说他永远不会做到。
她永远不做声,永远那样屈从,厌恶他但表面上不露痕迹;她好象深怕自己的一言一动或者一个暗示会使他误解她喜欢他似的;所以他问自己:难道我要永远这样下去吗?
他跟他这一代多数的小说读者一样(索米斯就是酷爱读小说的),人生观往往带上文学的色彩;他染上的见解是,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后来,丈夫总会获得自己妻子的欢心的,便是在那些以悲剧结束的小说里——这类书他本来不大喜欢——那个做妻子的临死时总要说些深自忏悔的话;或者如果死掉的是丈夫的话——这种想法太丧气了——她也会悔恨交集地扑倒在他身上。
他时常带伊琳去看戏,出于本能地选择了那些描写现代交际生活中夫妇问题的话剧,所幸的这些问题和真实生活中的夫妇问题并无相同之处。
他发现这些戏的收梢也是一样;便是里面有个情人,结果也仍旧是大团圆。
索米斯看着戏时,倒是时常同情那个情人;可是等到跟伊琳坐上马车回家,还没有到门口就被他发现这样是不行的,还幸亏那出戏有那样的收梢。
当时有一种类型的丈夫很时髦,就是一种刚强,比较粗卤,然而极端正常的那种男子;这种人在剧终时特别顺利;索米斯对这种人实在不同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甚至于会对这种人表示厌恶。
可是他迫切需要做一个顺利的甚至于“刚强”
的丈夫,这一点他是深深知道的,因此虽则这种厌恶的根源出于他的隐秘的残忍天性,可能由于造化的反常作用造成的,他却从不吐露出来。
可是伊琳今晚却是异乎寻常地沉默。
索米斯从来没有看见她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
本来异常的东西总是引起人们恐慌,所以索米斯也着慌起来。
他吃完最后的一道小吃,催促女佣用银畚箕把桌上的面包屑扫掉。
女佣离开室内之后,他把杯子斟满了酒,就说:
“下午有人来吗?”
“琼。”
“她来想些什么?”
这是福尔赛家的一种口头禅,认为人家不论到哪里,总是想些什么。
“来谈她的爱人吗,我想?”
伊琳没有回答。
“在我看来,”
索米斯接着说“好象她待她爱人比她爱人待她好。
她总是到处跟着他。”
伊琳的眼光使他感觉不安起来。
“你讲这种话没有道理!”
她高声说。
“为什么不能说?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看不出,就是看得出来,这样讲也不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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