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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有的,我几人常与人做脚夫,这一路上也都熟悉。”
河东道也不是什么莽荒之地,人口再怎么少,行上一日,也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火炕热水,自然都是有的,价钱也并不贵,在一些个偏远的乡村,只需稍稍给那三两文钱,主家便也很高兴。
罗用之所以跟阳大郎提这个事,是因为他最近发现,那定胡县的枣子不仅价格比他们这边的低,甜度普遍也比他们这边的要高出些许。
待到许家那客舍建好了,罗用便让罗大娘和林五郎二人在那边做枣糕和东坡肉卖钱。
枣糕的制作,从此便也不再只拘于逢五那几日,平日里也能做,只逢五那几日依旧按一文钱一个售卖,平日里价格可以稍稍卖高些,若是那有钱的商贾贵人,自也不会在意那一点半点的差价,若是那清贫节俭的,只依旧等着逢五那几日便是。
那枣糕的制作方法,罗大娘一向都是知晓的,她每回过来帮忙,罗用都没跟她藏着掖着的。
那林五郎倒是个实诚的,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多余的也不会多看多问,只他连鸡蛋打发这个步骤都已经知晓了,那枣糕的制作对他来说其实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即便如此,林父林母背着大娘偷偷问他会不会做糕的时候,他也说不会,其余便不肯多说。
这实诚人,在某些事情上,也很有自己的执拗,一般人轻易别想给他掰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罗用这一回才能放心把这个事交给他和大娘二人,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自家这个姐夫,人虽实诚了些,却难得是个有原则的,也不怕他会被人用花言巧语给哄了去。
“老大,我看这买卖做得。”
这一晚,阳大郎便与王当等人说了罗用的这个提议。
“是啊老大,我等从前吃亏,就亏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现如今我等对这离石县也熟了,这里离家也近,还有罗三郎这样的相识,在这两地之间跑些小本买卖,定是稳妥。”
阳大郎那话说完,马上便有其他弟兄附和。
“早前在定胡县那边,就曾听闻罗三郎之名,也有人从他这里拿了腐乳等物过去卖,虽路途近了些,卖不得那很高的价钱,总还有利润不是?”
“回来的时候再带些枣子卖与他也是合适,他是有多少要多少,不挑不拣的,比市价低些也是应当。”
“咱定胡县中,也有一些往来于长安城与西北地区的商贾,我们从这边将腐乳等物运到定胡县,他们买得了,便可直接运货南下或者北上,岂不方便。”
“这买卖还未做,你便想得那么远。”
“不管怎么说,这买卖总不会亏钱吧?”
“对!
这买卖做得!”
既已拿定了主意,兄弟几人便不再耽搁,当天晚上便去找村人买了些豆干冻豆腐,又去罗家院中去买腐乳等物。
罗用知道这些人手头上都不是很宽裕,便说这些腐乳大酱他们尽管先拿去卖,待到卖得钱来,直接给他换成枣子回来便可。
王当与他那几个弟兄自然十分感激,他们这些日子风里来雪里去的,虽也挣得了一些钱粮,但这罗三郎家的东西可也不便宜,那一坛子腐乳就要五文钱,兄弟几人便是把口袋掏空了,怕也买不得几罐子。
“明日便要走?”
罗用问他们。
“今晚装好车,再让我婆姨备些干粮,明日一早便走。”
王当言道。
第二天一早,罗用一看外面又下起了大雪,连忙跑到坡下去看了看自家刚买来的那几头小猪,见它们都活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那边坡上,王当媳妇挑着两个水桶从坡上下来,像是要去担水,待她下了罗家院前那道土坡,行到了路口,遇着罗用,罗用便问她:“下大雪了,王大郎今日可还要走?”
“天未明便走了。”
王当媳妇伸手指了指村口的方向,笑着说道。
罗用转头往村口那边望去,只见寒风呼啸,视野里尽是白茫茫一片。
:()南北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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