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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裳昨夜出门寻未婚夫杜幼清,自然要避人耳目。
坐的是雇来的乌篷马车,家仆也换下平日里的谢家家仆装束,换了身成衣店里现买的成衣,戴上斗笠。
从耿老虎往下,各自低头打量自己「藏头露尾「的装束,气得一阵心梗。
耿老虎张口就追着骂,「吃软饭的小白脸,身板没个三两重,不够两斧子削的,全身只有一张嘴硬,狗眼看人低!
——」
刹那间,仿佛一瓢水泼进热油锅里,两边轰然对骂,拔刀的拔刀,亮拳头的亮拳头,剑拔弩张。
从头到尾,谢明裳抱着花枝,漫不经意地站廊子边上看着。
兰夏没骂错,好狗不挡路,骂战也是战。
谢家应战从来不输阵。
谢家五年前调入京城,爹爹对她耳提面命,京城满地的高官宗室,勋贵郎君,一个个在锦绣堆里养得身娇体弱不经打,一顿拳头下去容易出人命。
钱能解决的事,千万别动手。
不动手,那就动嘴。
谢家家仆都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油子,荤的素的张嘴就骂。
骂得难听怎么了?嘴上骂几句不疼不痒的,对方受不了当街扭打起来,哦,当然对方没理。
反正先动手的不是谢家人。
眼看两边叫骂得差不多了,再骂下去就得动手,谢明裳这才伸出洁白的手腕,不怎么尽心地阻止了一下。
说起来,谢家这边也有小错。
小错出钱消灾。
街上停驻的数十轻骑不走,黑马上身量颀长的男子依旧盯着酒楼这边。
海青色的袍子底色深,衬得肩头一层梨花瓣雪白,至今还未打理干净,风吹过便落下一两片。
男子身上穿的袍子看着不似昂贵缎料,谢明裳瞧了几眼,从袖中取出两张交子,递给兰夏。
兰夏嘟嘟囔囔地捏着纸钞过去了。
「林三郎身上的衣裳好歹还绣了金线,这位倒好,一套半新不旧的细布袍子赚了四十贯。
」
也不等回话,把纸交子往皇城司都尉手里一塞,「拿稳了,当面交给人家,我家娘子给街边那位郎君买衣裳的钱,可不是给你们皇城司的!
可以让路了吗!
」
皇城司都尉不敢自行决策,忍气攥着纸交子送往正主处。
兰夏已经小跑回去,扶着谢明裳往门外便走。
耿老虎领着家仆赶上前头护卫驱赶,习以为常,边走边喝,「拿了钱还不让路!
讲不讲规矩!
」
皇城司人墙:「……」
街上围拢的轻骑打开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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