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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不是纯然的人,他们的灵魂已经沦丧在道德的深渊。
而站在统治位置的壮汉们围坐在一起,指挥着讨好他们的难民架火烧水煮粥,随意地挑了几个人赏了几块儿干粮,那几个人便狗一样舔上去。
壮汉们看得兴致盎然,时不时便再扔一块干粮到地上,逗“狗”
玩儿。
干粮都沾了土,他们也不在意,扑上去疯抢。
而其他饥饿的难民,不被允许走远挖野菜,就地抢薅着脚下稀薄的野草果腹时,甚至羡慕做“狗”
能得到一口吃的。
没有吃的,魏家人也不敢有一刻分开,三个女人先前只匆匆在身边薅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草,塞到两个孩子嘴里。
野草又苦又涩,两个孩子吃得泪流满面,生生往下咽。
泼皮也在抢干粮的行列中,他卑躬屈膝地巴结壮汉们,得到了和其他人厮打争抢干粮,供人取乐的机会。
他之前不是难民,没有难民们忍饥挨饿的久,身体要健康有力一些,反应也极敏捷,总是能抢在其他难民们之前扑到干粮。
可难民中有白日跟他对峙过的人,也有为了吃食不要命的,疯了似的对他拳打脚踢,抢夺他手中的干粮。
泼皮的手指都被抠的出了血,也不松开。
其他人踢打得更狠更不留情。
这里的动静儿也惊动了周遭的难民,包括魏家人。
泼皮护着魏家的女人,其他人当然也都看得见,纷纷辱骂他——
“下贱!”
“赖头狗想女人想疯了!”
“死去吧!”
泼皮抱着头颈,身体蜷缩成虾子,依旧紧攥着抓到的干粮。
人贩子的头目又扔了一块儿干粮去另一侧,几个人从泼皮这儿抢不到,便又去争抢新的食儿。
这一切,对魏家人来说,比流放时还要可怕。
大夫人和楚茹一人搂着一个孩子,紧紧地捂着他们的耳朵,不想让他们听到看到更多,受到更多的伤害。
魏璇不忍心看下去,眼泪在眼里打转。
就这个功夫,周遭的野菜便被难民们一抢而空,有女人故意推撞魏家人。
魏家三个女人咬着牙忍下,不敢反抗。
他们和一般难民的气质迥异,打从一出城,就被盯上了。
美貌没有强大的保护,只会成为祸害,即便她们用土抹脏了脸,人贩子、难民中的男人们也都用最恶心最赤|裸的眼神看着她们,想要侵犯她们。
魏家女人烈性,已经做好了受辱便一了百了的准备,若是拿孩子威胁她们,她们也做好了带着孩子一起从这个残酷的世上离开的准备。
泼皮保住了她们。
他说她们这样识文断字的漂亮女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死了就一分钱也赚不到了。
他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求那些人贩子,任打任骂地讨好这些壮汉,每一天都挨打,暂时保住了魏家的女人们没有真正地受辱。
眼神、言语、动作的骚扰避免不了,而其他女人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拉走,也是从那时候,魏家人开始受到同为弱者的难民们的排斥和明里暗里的欺凌。
每一天,三个女人的神经都无比的紧绷,若非为了孩子,咬着最后一股劲儿,根本撑不下去。
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从一开始的齿冷发寒越来越靠近崩溃的边缘。
泼皮疼得动弹不了,蜷缩在原地许久,才试探地动了动。
没抢到干粮的难民又将饿狼一样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也有可能是纯粹的记恨,要发泄,便又冲向了他。
魏璇向前塌了一步,大夫人和楚茹死死地拽着她,内心的自我谴责让她们根本不敢去看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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