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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今昭走时也并没有带走什么,可是裴牵机突然觉得山中空荡荡的。
他就着宣今昭方才饮酒的耳杯,又给自己斟了一盏独自饮了,然后把殿下放在梳妆台上的常服叠好,放进衣柜下面的箱子里。
又取出来。
再次叠好,放进去。
站在这间屋子里,他好像还能察觉到刚刚离去的宣今昭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似乎有风穿过的躯体里逐渐充盈起来,又被宣今昭的存在包围。
就好像他刚才化作蛇形,环绕在她的脖子上,那里皮肤底下滚烫的血液被泵往他这里,好像在他的鳞片上怦怦地跳动,让他暖和起来。
裴牵机觉得自己有点无药可救,关上客舍的门时尚觉得不足,于是又落了一个锁。
转身回屋后,他又看见昨日煮茶的炉子还在,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裴牵机原本打算放在屋里暖和一阵,所以没有收拾,这会他自己端起火炉放到门外去,打算看看书,而后睡一觉。
可是走进书房,那个沙盘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曾经沙盘的四个脚在地板上磨损的痕迹,裴牵机打量着这块地方,思忖着要不要现在开始着手做一个新的缶景放在这里。
他实在有些闲不住。
宣今昭呆在这里的时候,似乎每天都有许多事要做,她绝对活跃,绝对坚定,对许多不必要的事展现出兴之所至的玩性。
她一走,似乎把裴牵机不可或缺的生命来源给带走了,于是他只有重新适应山中平庸而无聊的生活。
裴牵机坐在书案前,随手拿起一本书,发现是宣今昭拿出来的棋谱。
不能看书,暂时别看,他取出竖篴,想了想,开始对着山口吹奏。
此情此景,他选的乐声也是送别的曲子,正当他沉浸在曲调声中时,却发现好像有鼓点和他相合。
他停下吹奏,听见一声马匹奋蹄的嘶鸣。
衣摆被什么剐蹭了一下,裴牵机没理,两步抢出门去。
风雪里,一位极其张扬热烈的年轻藩王。
白马、赤氅、斩蛇剑,狂飙的身影,烈火般张扬。
她轰地撞破沉寂如死亡的怜君山,轰轰烈烈地烫开漫天飞雪。
野心,放纵,英武,天下无双。
宣今昭驻马在他面前,勒着缰绳,笑着朝他伸出手来道:“跟我走吧,裴公子!”
她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送别的曲子,却好像在喊我回来似的。”
她说:“然后我想,不对,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跟你讨价还价,我想要你,你就得跟我走!”
裴牵机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把这些话明明白白地付之于口,好像千军万马同时冲他奔驰过来,他道:“还有别的小妖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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