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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许是实在精神疲累,一觉昏昏沉沉,醒来后脱力地躺在床上,也不想起身。
“既醒了,便把药喝了。”
薛严说道。
江浔抬眼看去,薛严坐于博古架紫檀书桌前,架上新换了一枚斗大鹅黄的佛手,手捧《百家纲要》。
芙蓉推门进来,端了红木方盘,用白瓷碗盛放着乌黑汤药,散发倒胃苦气。
小岚将三两个软丝出云长枕叠落,靠于江浔身后,江浔懒懒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端了药碗一饮而尽,连眉头也不曾皱起。
薛严一直盯紧江浔一举一动,看她听话喝了药,笑道:“你倒干脆利落,也不嫌药苦。”
他摆手招来芙蓉,“你去取来些蜜饯,给你们姑娘吃。”
江浔目光凝滞,似是心灰意冷,泄气道:“爷,我在这世上原本就是吃惯了苦头的,一碗药而已,不必麻烦了。”
药虽苦,可哪里有心苦。
薛严听得她这话暗含深意,语气还隐隐带有消极颓唐之感。
不知怎得,脑海中又想起在苏港江浔痛骂他时的模样,眼中亮光逼闪,自带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莫名的,他心头有些不痛快。
他缓步走近,床榻陷落,又将江浔揽于怀中,语气诱哄:“你现在仍在病中,等你好了,爷便带你去江宁红枫山,虽此时没有枫叶可赏,但也风景极佳。
还有粉蕊,也由得你去看。”
江浔心知这已是薛严自认最大的让步,她沉默片刻,随即微微抽气,无可奈何道:“多谢爷。”
上次出逃是先诱敌深入,如今薛严已经有警惕之心。
得改换策略,装作慢慢被打动的模样,伺机而动。
薛严见江浔松了口风,心喜,低头在她额上轻点,引得小岚面红耳赤,急忙低下了头。
江浔抬手推了一下薛严,气恼道:“你做什么呢。”
在薛严听来,这语气却似嗔怪,像柔风在他心尖儿拂过,一时心痒,又汲取江浔口唇亲泽。
虽方才喝了药,可丝毫不觉清苦,仿佛撷了蜜。
他朗笑出声:“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
江浔没有应声,只当薛严说话是耳旁风,一吹而过不留痕。
薛严以为江浔不懂辞赋之义,柔声说道:“以后,爷教你念诗可好?”
也不必要学出些名堂,只书房内靠案而坐,花间解语。
如此日久,朔月也许便红豆生相思了。
江浔暗嘲,明知薛严在打什么主意,面上不显:“朔月愚笨,怕是学不好。”
薛严此时甚有耐心,笑道:“这有何难,从头教起便是。”
芙蓉取了蜜饯回来,薛严亲自拿了糖渍橘饼喂与江浔,看她面上寒冰渐渐融化,心中快慰难言,又抱过来厮磨一阵。
两名丫鬟关门退去,房内拨云撩雨,调弄风月。
事毕,江浔更加疲累,连手指也软绵无力,静静靠在薛严肩头。
薛严爱煞这一刻江浔的乖顺,将她轻柔放至浴桶之中,看热气蒸腾,映衬她桃花粉面,便又有些意动。
江浔抬起眼皮看他神情,冷哼道:“爷该歇缓了罢。”
薛严知江浔初初晓事,身子又弱,干笑一声:“不闹你便了。”
沐浴出来,席间备了好些滋补药膳,猪肚红枣羹,沙参玉竹粥,另有阿胶糕,山药猴菇汤饼。
薛严破天荒也夹了几筷猪肚,江浔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像是不喜食荤,心下有些奇怪,但不欲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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