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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来吗?不然你的好师弟可快没命了,”
他的情绪异常亢奋,音调不断抬高,其间还掺杂着颤抖破碎的笑声,“我可是盼着你早点儿到,毕竟他那么可爱我真不想让他就这么死掉——”
他心下一悸。
盼着他早点到?怎么还牵扯上谢惟了?
原来那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袖中有符咒,且沾血就能与谢惟那边发生感应,所以他是故意逼自己抬手格挡好让血流到符咒上。
恰在他刚要躲开迎面一击时,听见另一个蒙面人在不远处拉开了弓弦……
就算侧身躲过了三叉戟,也必定会被射中要害。
孟惘的心底突然空了一瞬。
那种前世继位前在百里夏兰手下不断提升修为时的无力和颓靡如洪流般涌了上来。
百里绎将他养到九岁之时便自爆了,此后这具躯体带着封骨术受了七年无感之苦。
他比谁都清楚,他没有过去,也不会有将来。
如果不是谢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但事实上,就连谢惟也不想让他留在这世上。
此间罪恶涛天者有一双比神明还要澄澈的眼睛,比初婴还要净墨,侧首望着那袭来的箭光,其中疾显的茫然竟刺得那放箭之人指尖轻颤一瞬。
本以为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眼前一道白光乍现,孟惘好似瞥见一抹白色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慌张地伸手去挽那转瞬即逝的身影,脱口而出,“你别去!”
葱白的指尖仅衔住一缕飘渺轻烟,昼光迅速消失,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崎岖不平的石崖上。
转身一看,身边站着一位其他境内的弟子。
孟惘大半身都是血,那弟子本就胆怯地看着他,此时又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
“是、是谢师兄让你在这儿等着,他让你不要乱去,石崖下面就是阵眼,明天就能出去。”
“这是哪儿?”
孟惘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泅、泅渡川。”
谢惟和他空间互换了。
是那张符纸。
他跳下石崖落到地上的阵眼处,用灵力割破食指在上面画了一个阵法。
就像迟羽声说的,强行打开传送阵。
待他出了泅渡川又回到浔仙道时,叶澜院的人正在外面等着,恰在此时迟羽声、齐原、江子波也正从仄冬荒的传送阵出来,齐齐震惊地看着他。
见他周身戾气似有实体般能把人勒死,迟羽声和江子波识相地没有开口询问。
他错开迟羽声等人一言不发地重新迈入仄冬荒的传送阵,却忽地被人拉住了胳膊。
齐原的身上有很多石粒和尘土,好似刚被从墙里扒出来,言语中带着狂躁的怒气——
“迟羽声着急忙慌地说要先出去到泅渡川找谢惟去救你,结果你现在自己先出来了?还是在泅渡川出来的?!”
“你把我们当猴子耍吗?!”
孟惘停下来转过身,扒拉过他的肩膀让他正面对着自己,齐原不耐烦地皱眉,“你他妈……!”
只听“嘭”
地一声,他撞翻了身旁的桌子,被扇出数米开外,头部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脸上紫红一片,猛地呛出一口血。
孟惘看了眼自己微微泛红的白细手心,悠悠低睨着那人,音调毫无起伏,像是在背烂熟于心的台词,“不听话的人要扇脸或撞头,八分靠力气,剩下两分用点灵力。
“你这种贱货本来应该要撞碎头盖骨的,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只好扇脸了。”
言罢他便消失在了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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