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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慎能躲开,却没躲。
“噼啪”
一声,茶盏的碎片在他面颊绽开,鲜血混着滚烫的茶水顺着伤口直往下流,茶汤洒了一地,浸湿新铺的盘金丝毯,屋内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就连昭阳长公主也瞪大眼睛,一时怔愣地盯着他。
裴慎唇边扯出一抹笑,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面颊的血迹。
昭阳长公主见他这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心里更是添堵,原本她拿茶盏砸他,却也没想过真的砸中他的脸,更没想到裴慎竟然不躲。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震怒之下大喊道:“你还回府作甚?来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想故意来我跟前炫耀你的奸计得逞?”
裴慎嘴角噙着了抹冷淡的笑意,面上划伤狰狞,将他本就阴沉的面色衬出几分铮然骇戾的味道。
“得逞?母亲倒是说说,我哪里得逞了?”
裴慎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昭阳长公主冷冷道:“你为娶绾绾,想方设法赶你二弟出京,可绾绾是个命薄的孩子,偏偏在这时候出了事……呵,新任大理寺卿,可不就是打击报复的一把好手吗?阿识如今生死未卜,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看你就是……”
“阿娘!”
长公主话音未落,便被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裴朗从门外直接进来,看到裴慎面上的伤口和屋内的狼藉,心下一惊,又隐约听到长公主方才那番话,赶忙上前问了母亲安,才道:“方才我听父亲说,陛下怕地方官员相互勾结中饱私囊,临时钦点了二哥为安抚使,负责监察开封一带赈灾救灾的情况,安抚受灾百姓,圣旨已经快马加鞭送往河南了,想来二哥应是无碍,阿娘不必担心。”
昭阳长公主哪里肯听:“他若不去河南,安安心心在盛京待着,哪里碰得上这档子事?那开封府都被淹了,连下脚的地都没有,外头多少人淹死、饿死、病死!
你二哥难道是天神下凡,他年纪轻轻,从无经验,去了又能如何?”
“二哥身份尊贵,地方官员又惯会拜高踩低,自然不用他亲临一线,身先士卒,阿娘无需过分忧心,”
裴朗看了眼身旁的裴慎,小声道:“天灾人祸谁也没法预料,您再担忧二哥,也不该朝大哥动怒啊。”
昭阳长公主一手拂落案几上的碗碟,指着裴慎厉声道:“他做的那些事,你又知道什么!”
裴朗:“大哥他不是……”
话还未完,就被裴慎打断:“母亲非要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既然您不喜欢,我就不在您跟前碍眼了。
三弟,好好照顾母亲。”
裴慎便也不顾昭阳长公主铁青的脸色,自顾自转身离开。
裴朗看看长公主,又看看裴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来此的目的,裴朗心中斟酌片刻,道:“阿娘,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昭阳长公主面色差到极致,闭着眼揉按太阳穴,没有搭话。
裴朗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回赈灾声势浩大,工部、户部、都察院都派了人手,陛下担心灾荒之后必有流民动乱,还派了一支京卫军前往辅助河南卫所军打击盗乱,镇压流民,我……我想跟着忠勇伯刘武将军一同前往……”
语声渐弱,是因为看到自家母亲愈加拧紧的眉头,才欲解释一番,便见昭阳长公主霍然抬头:“你想都不要想!”
裴朗也急了:“大哥二哥都在朝中效力,我整日混迹演武场,何时才能真正上一次战场?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又不似战场那般刀枪无眼,不过是镇压几个乱民,伤不到我分毫,母亲为何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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