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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家生子父母有头脸,难免自尊自大,觉得除去头层主子,自己就是府里头面人。
新少夫人七品穷官的姑娘,能进国公府都是烧高香,理应由她摆布呢。
丝绒热水温手,伺候洗脸卸妆。
“她说不让何姑娘进府,倒是句正经话。
今夜都能把姑爷勾引走,若是入府做小娘,怕不翻天了?”
王嬷嬷却比她想深一层:“金鸳是陆老夫人的大丫鬟,可会是婆婆借她的嘴?”
沈青棠闭目摇头。
“三妻四妾是常礼,有外室才不合规矩。
何姑娘跟了世子一年,不让进府成何体统?难道是我争风吃醋不让?要维持世子爷名声,必须招她光明正大做小娘。
婆婆是大家出身,执掌公府数十年,不可能出这种主意。”
“那金鸳刚刚?”
“金鸳是丫鬟,眼前只有国公府这四方天,以为何姑娘不进府就能解决一切,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她过来和我说这些,是自己有小心思。”
“哦!
金鸳二十多岁,还没出府,难道是世子爷的?”
丝绒恍然大悟。
这会儿倒机灵了。
王嬷嬷哭戏叹息:“勋贵大族虽富贵,到底是三层大两层小,姑娘的委屈没处诉。”
哪里有什么委屈?沈青棠轻笑。
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在国公府做嫡妻主母,头一条就是能容人。
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别说一个两个妾室,就算是十二金钗,她都能容得下。
当然了,若是她们不安分,她也有办法让她们安分。
沈青棠叮嘱:“金鸳有通房名分,你们对她要客气。
家生子丫鬟又是房里人,比外头不知深浅的强。”
“是。”
丝绒与王嬷嬷觉得沈青棠变了,谈吐举止褪去青涩稚气,带了些杀伐决断。
沈青棠梳洗完毕,躺在喜床上,舒展着疲累身体。
江南螺钿拔步床高大宽敞,像个雕梁画栋的小房间。
大婚之夜过得不错,起码没有摔盆砸罐,打的新郎官吐血。
将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必太紧张着急。
红罗帐放外,喜烛红泪低垂,崭新衾褥里呼吸渐沉。
黑甜一觉醒来,她伸长了胳膊,像只慵懒小猫儿,哑着嗓子:“丝绒,几时了?”
耳畔却是暖绒绒的低沉男声:
“还不到五更,你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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