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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纪昭不远万里,徒步7公里到隔壁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火腿肠,再原路返回到那个公园寻找和他一样同样流浪的小黑猫。
小猫的活动范围在一大块草坪和空排水管道内,那天下雨,章纪昭没带伞,但他还是执拗地带着一袋溅满水的密封袋火腿肠去找那只黑猫。
淋成了落汤鸡,额发湿拢在脸上遮蔽眼睛,睫毛沾了一排透明水珠,t恤湿得像刚洗出来,章纪昭恍若感不到冷,他艰难地往下趴,在水泥管道内找到双手揣在身下的黑猫。
黑猫生性机警,在雨天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仍然不会卖乖讨吃的,只一个劲儿冲他这位不速之客呲牙,浑身唰毛直立,威风凛凛像只豹子。
章纪昭很高兴小猫的不近人情,这样意味着猫没有接触过太多人类,他想要一只完全属于自己的猫。
蹲在管道口,他用身体护住红色塑料袋中的那袋火腿肠,沿线撕开其中一条,把火腿掰成四条放在管道口的位置。
猫闻到火腿肠的香气面露困惑,继续亮爪的决心还在。
章纪昭扯了扯唇,偏头和管道中的猫轻声打招呼:“明天见。”
脚步轻快地回家,章纪昭在玄关换鞋,所到之处激起无数水滩。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抽空怒骂:“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还要怎么正常?”
章纪昭面无表情地呛声。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啊!
咱俩谁是爹?章纪昭,你给我站住。”
章纪昭穿着湿透的袜子一步作三步爬楼梯回他的卧室,啪!
——粉身碎骨的声音。
他饶有趣味地垫脚,扒着黑雕花围栏往下看,看来父亲想用终端遥控器想要砸他,没砸到。
遥控器四分五裂,连同父亲宽厚如山的面具一起。
“准头不是很好。”
章纪昭和怒得面红耳赤宛如喝高的父亲对视,揶揄道,“再接再厉,下次换门口的青花瓷做凶器,争取把我砸死。”
父亲双手叉腰闭上了嘴,望向他眼神难以言喻,像看一个陌生人。
章纪昭淡漠地收回视线。
这种感觉糟透了,明明是两厢讨厌,非有一个人要做出无辜者受害的样子,他知道,晚点父亲一定会在母亲那儿添油加醋说自己的坏话,争取把他塑造成一个无恶不赦的坏种,而这位已然成年的男性不必在这场争端中负有任何责任。
他回到房间,用力甩上门,隔绝恶心的氛围。
连着一个月,章纪昭都去拜访住在废弃管道的猫。
他没有给对方取名,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主人会给所有物取名,就像他的父母给他取名,之后认定他应该像宠物一样乖且顺从。
黑猫还没有接受他,他只叫对方:“猫。”
听起来有些滑稽,但黑猫逐渐熟络了这个称呼,只要他拿火腿肠来,黑猫便会喵一声,再母鸡蹲着在管道的尽头等着他拆火腿。
开学前夕,章纪昭终于摸到了这只警惕的黑猫。
当晚,他因为剧烈过敏被救护车拖进急诊抢救,浑身都是疹子,呼吸困难,必须通过氧气罩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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