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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阿嫂吉言。”
裴漪粉面羞红,袅袅婷婷回了个礼便?退下。
傍晚时分,暮霭渐合,鹭鸶纷飞。
裴瑕安排好?前院事务,便?来到沈玉娇院中。
自那?日早上,他在后院睡了一觉,当?天?夜里乔嬷嬷果然在沈玉娇耳边念叨了许久。
是以夫妻俩又照之?前继续分房,但只要?裴瑕在府中,晚膳都会来后院与沈玉娇一起用。
这日晚膳,夫妻俩交谈的话题无外乎裴漪的婚事。
既是裴王两家的婚事,自也绕不过王氏。
沈玉娇问起十?八箱贺礼,裴瑕执筷的动作稍顿,将嘴里饭食慢慢嚼咽了,才掀起眼帘:“五娘与你说的?”
沈玉娇点头,回望他,半开玩笑般:“难道郎君打算藏私房钱?”
裴瑕失笑。
不过也就一瞬,便?敛了笑,眸光沉静地着沈玉娇:“你尚在月子,不想让那?些事影响你的心?情。”
他知道母亲与妻子之?间的隔阂无法消解,也不想去强迫她们任何一方,委曲求全,装出一副和和气气的虚假模样。
那?种和气,毫无意义。
现下这样分隔两地,互不打扰,便?是最好?。
“我也没那?么小的气量,连祖母给孙子送贺礼都不能?容。”
沈玉娇抬起眼:“应当?都是送给棣哥儿?的?”
裴瑕嗯了声:“长房的私产,她去岁便?全部交割于我。
此次送来的贺礼,都出自她的嫁妆。”
女?子的嫁妆,是夫家都无法触及、完全由女?子支配的一笔财产。
去年王氏交出对牌钥匙和主母印信,也不知是有意赌气,还是真的被裴瑕伤到心?灰意冷,总之?将裴家的资产交割得干干净净,一亩田、一间铺都未曾昧下。
后来那?些资产账册都从裴瑕手中,到了沈玉娇手中。
王氏如今在洛阳旧邸住着,日常吃喝用度走得是中公的账,倘若要?打赏下人、置办些衣衫首饰,则是用她的嫁妆。
虽不知琅琊王氏嫡女?的嫁妆到底有多丰t?厚,但王氏一次送来十?八台的贺礼,这份手笔,足见她对这个孙子的爱重。
“晚些我让人将礼单送来。”
裴瑕想起那?份长长的礼单,除了常规的绫罗锦缎、珠宝首饰、古籍文玩,还有一箱子孩童的玩具,一半新的,一半是他幼时玩过的。
原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还留着,且保存得很好?,又隔了这些年的时光,传给了他的孩子。
沈玉娇也感受到他这份长久的静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如今她也为人母,知道孩子对母亲而言,那?是任何亲眷都无法代替的存在。
“待郎君高中,若有闲暇,便?回去一趟吧。”
裴瑕看她。
“我与她,无缘做对亲如母女?的婆媳。
但你与她,是无法割断的亲母子。”
沈玉娇想了想,道:“且你携妻儿?仕居长安,独留寡母在老?家,不利官声。
逢年过节,你若快马加鞭回得勤一点,或能?弥补一二??”
裴瑕闻言,清隽眉眼浮起一丝无奈浅笑:“玉娘还真是既大度,又半点不知疼人。”
沈玉娇:“啊?”
裴瑕:“长安洛阳来回跑,真当?我是铁打的身子,不会劳累?”
沈玉娇被他含笑看来的目光瞧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嘴上咕哝:“那?也是为了你的好?名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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