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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阳坐在牛车后棚里,神态闲适自然,颇有些兴致地撩起布帘,透过缝隙望着山间夜景。
周遭安静得格外可怖,只能听到车轮吱呀作响的声音,偶尔惊起一声鸦鸣,便有一束黑影从草木葱茏之中腾空而起,扑簌着翅膀掠过残缺的弯刀似的月。
一胖一瘦的两个官差坐在一块赶车,两人交换眼神,狡诈的神色里交换过杀意。
李平阳没有背剑,匕首虽然带着,却不打算拿来用,她托着下巴,打从刚才起便看上了官差的佩刀,那两人坐在外面一副憋着坏的模样,逗得李平阳生出些可惜:“哎,我现在是多么爱惜旁人的性命啊,纵使是这样的人,想到倘若要命丧于此,都会生出些不忍。”
就在她为自己的仁慈善良而感慨的时候,车外传来其中一人的声音:“许夫人!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有人在前面山路上跑,好像是往山寺的方向去了。
咱们可还追吗?”
“真的?”
李平阳撩开车帘,作势望着四下无人的周围,“我怎么没看到啊!”
“刚刚一闪身就过去了,我也是就碰巧看见。
咱们要不然去前面山寺里面看看?这种佛门之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平阳嗅着空气里丝丝缕缕的血腥气,点点头快活地笑道:“当然好啦!
要我说崔姑娘很有可能就在前面庙里面,咱们正好过去问问。”
马车就这样顺着山路颠簸着来到山门外面。
李平阳扶着车厢笨拙地跳下车,躲在两名官差身后探头探脑。
那山门是正红色,在黑暗中透出几分阴森,里面传来语调平缓的念经声,时远时近,几乎没有一丝变化地不断重复着。
敲了一会门,那念经声停了下来,又等了好一会功夫,门才被打开,一个胖得仿佛像是一座山的和尚穿着一件素净的僧袍满满当当地挤在门口。
空气里那股血腥气格外浓烈起来,那人上下左右都是一般粗胖,仿佛一叠堆在一块的肉山,而那肉山里面似乎有什么地方正在腐烂,从外面不容易看出,那酸臭的味道却已经泄露了秘密——是杀人的味道。
李平阳垂眼,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那大和尚,柔声唤了一句:“深夜打扰,还望高僧见谅。”
堆着肉的脖子左右转了半圈,坍圮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只见那僧人双手合十对三人行礼,声音格外客气:“女施主客气了,方才贫僧正在诵经,一时未曾听到叩门声。”
他目光扫过面前三人,神态里透出些疑惑:“三位施主为何深夜到此?可是在山间迷了路?”
李平阳走上前,客气地行了个万福礼:“我三人为寻找一名姑娘才会深夜上山。
请问大师是否曾经见过一名年轻的白衣女子独自从这里行过?”
那胖和尚略微回忆了片刻,点头答应道:“今日倒是确实来过女客。
大约是傍晚时分,有位行色匆匆的女施主曾经路过此地,开门想问问能不能在此住一晚,不过咱这寺庙不收留女客,贫僧便劝她回头下山去百忧镇寻找住处。”
“后来那姑娘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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