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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费心,我很好。”
她勾起唇,扇子摇得更厉害,手腕可见残影,一个不小心扇在他下颌,故作惊讶道:“别弄伤你,下去让人瞧瞧。”
徐从绎指腹摩挲他的下颌,细细密密的酥痒,她的红唇一张一合,眼尾拖着抹得逞的笑,侧过身子避开他的目光。
入夜后,果然轰隆隆酝酿起暴雨,电闪雷鸣,似要撕破天地。
几阵响亮的雷声砸下来,裴炜萤睁开惺忪的眼睛,狂风卷起门帘,垂幔流苏擦过她的脸颊,这才真切感受到风雨欲来。
暴雨倾盆,几乎是瞬间倾倒下来,猛烈砸在马车上,隔绝其余杂音。
马车放缓行驶,裴炜萤手指扣住窗,飞溅的雨点打在手背上。
忽然间,有人从外头攥住她的指尖,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徐从绎的脸凑在窗边。
他头发湿透,鬓间脖颈处贴上几缕,衣服更不必说,沉重的铠甲都被浸透。
“出来。”
他摸两把脸,睫毛滴着水。
马车骤然加速,裴炜萤隐隐听见隆隆声,雷声震耳。
她弯着腰,刚走出马车,腰立即被他攥住,再度睁开眼时已经坐在他身前。
前路漫漫,闪电偶然刺入漆黑的夜中,她心脏狂跳,倚靠在他怀中,陡然生出安定之感。
衣裳早已被他浸湿,彼此身躯之间隔着单薄的布料,在骏马飞驰中摩擦。
紧接着,身后骏马嘶鸣,身躯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人仰马翻,呼救喊叫声混杂在滚石之中,在这暴雨之夜听起来惊心动魄。
天崩地裂,乱石飞滚。
沿着檀河往北,河谷丰饶,崇山峻岭孕育这条奔流湍急的河流,暴雨为水势添砖加瓦,沿路桥梁全部被淹没。
研州地势较高,处于上游,天刚擦亮,滚滚河流自石桥桥洞下流淌,飞流似白练。
一夜混乱,他们不知不觉脱离军队,马蹄缓缓停下。
不远处的山上,营帐周围燃着篝火,零星点缀,值夜的士兵有序走动,隔着奔流江河,虎视眈眈看着对面的研州城门。
钱偲一夜没合眼,眼底乌青,小跑着过来迎接,目光触及徐从绎身旁的裴炜萤,嘴角徐徐收敛。
暴雨凌虐后,她乌发云鬓散乱,身上更是让人不敢多看,幸好罩着件披风,堪堪遮掩住身段。
“她怎么来了?”
他凑到徐从绎身侧,压低声音。
徐从绎不答,上手扒下他干爽的衣袍,丢给裴炜萤披上。
裴炜萤双手捧着,蹙眉闻一下,穿上又嫌弃,不穿又不得体,正好瞧见钱偲吞了苍蝇似的表情,丢回去。
“臭死了。”
她拢着披风,紧紧攥住胸前。
钱偲迫不及待穿回去,抬起衣袖放在鼻尖下,挑眉看了眼徐从绎,好似在说他一身清白整洁,是她过于挑剔。
徐从绎没法,只好带她先去钱偲的营帐,从箱笼里挑两件像样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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