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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彼此云无留迹的过客才对。
“花涧……”
沈亭文向后退开两分,让花涧有瞬间的恐慌。
对于花涧而言,那是太过陌生的一种情绪,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辨别清便被压了下去。
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抓,稍一动作又乍然停下,最后落回自己腿上。
沈亭文背对着灯,眉目在花涧视野中愈发模糊。
花涧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但半晌过去,他们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坐一靠,沉默而僵硬地对峙着。
又是很久,花涧慢慢移开手指,放过了那块被攥皱的被单,哑声道:“……对不起。”
风声啸卷。
沈亭文说不清自己那一剎那的感受,好像终于在这段夜路上轻飘飘地踩空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摔得很疼,可声音都带不起一丝,连心口的钝痛也跟着一道变浅,逐渐隐没下去。
沈亭文说不出话,好半天,自嘲地笑出声。
“你没有对不起我,小花儿。”
沈亭文彻底放开他,让出被遮挡的灯光,松开了什么执念一样,“你不欠我——我自愿的。”
花涧向前倾身,他想看看沈亭文,可沈亭文转过了身;他想说话,却出不了声音。
“小花儿,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束缚。”
沈亭文侧回身,声音低闷,语气反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说:“如果这是你的答案的话。”
他俯身捡起那份赠与合同,展开不小心被摧折的角:“那么它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希望它至少可以给你一定范围内选择的自由……”
我希望你能理直气壮、毫无负担地对我提出要求,能够全身心地信任我,如果注定做不到的话,那我希望你能无所顾忌地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沈亭文摇头,将合同放到床头柜上,默不作声收拾好其他文件,最后按灭另一侧的床头灯。
但在离开的前一瞬,他依然回过了头,说:“对不起,花涧。”
门把手咔哒落锁,花涧定定地盯着不知何处,直到连地毯上的花纹都变得模糊,才仰起头,可他抬手擦了半天,脸上仍然干干净净。
沈亭文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夜晚在他的辗转难寐中被拉长到难言的程度,拉出嘲哳的风声。
他盯着黑暗中看不清的窗帘,在某个瞬间忽而开始想,他现在和花涧到底算什么关系?
谈婚论嫁没有谈拢的情侣?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前男友?花涧要是不想理人,那自己是死皮赖脸继续住在这里,还是暂时搬出去避嫌?
可不管怎么想,沈亭文总觉得那些形容太表面太轻浮。
他和花涧之间隔着更深层、更难以形容的东西,像是隐于海面之下庞然的冰山,找不到明确的起因。
花涧给他的那点特殊,不足矣他成为花涧坚定的被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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