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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盖子,手指点在礼盒上。
素白的手指和略微留了一点长度的指甲跟大红色的皮质礼盒形成了相当的颜色对比,漂亮得惹眼。
花涧声音微嘲:“怎么,我还需要你实践一下拆屋效应?”
“不,怎么会呢?”
沈亭文偏头,坦坦荡荡:“如果你完全不喜欢我,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绝,可事实上,你考虑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他说,“最后一次,小花儿,选择权在你。”
花涧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没被追过,即便没被追过,活了二十几年,照样不至于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
他能听懂沈亭文的言外之意,却没看沈亭文,感知着那道凝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和他一样,落在自己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上。
沈亭文回来前他才处理过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创可贴绑得有些紧,他感觉自己指尖冰凉。
凉意顺着手指尖往上蹿,一直蹿到心口,密密麻麻针扎一样,说不上疼,但特别难受。
又是一段长久而沉默的对峙。
他和沈亭文之间从来没有这样过。
双方都是分寸感很强的人,把彼此的事情分得明明确确,没有对方的允许根本不会越界一言半句。
可是……真的够明确吗?
从最开始被修改的租金,到后来交织在一起的习惯,再到几乎事无巨细的生活,看似公平实则不分你我的支出——他们最开始到底从哪里开始纠缠不清的,花涧也想不起了。
三个月,足矣改变太多。
窗外的雨下大了,打在落地窗上,溅起一重又一重的闷响。
又什么随着雨声压下来,沉沉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沉重的凉意。
垂丝茉莉挂在窗沿上,晃来晃去,影子都投在外面,看不清。
风声,雨声,空调声,呼吸声,所有一切能够被听到的响动都灌入他的耳朵,唯独没有自己或是沈亭文的声音。
最后一次……
或许生活中的一切确实会因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回到从前,抑或是变成两不相欠的陌生人——其实后者才应该是常态,房客和房主之间只有一纸法律意义上的契约,没有这么多混乱而无法定义的接触和关系。
不正有句古话,叫做“断以决疑,疑不可缓”
么。
“你如果想做背调,那我要让你失望了。”
花涧说,将盒子缓缓推回给沈亭文,“我家里人没说什么,因为没什么可说的。”
他停了停,收回手:“我和我家里人关系不好,很不好。
你也不用想是什么样的不好,与你情况不一样。
我从上大学开始和他们没了接触,以后也不会有。”
最后一句话说得太示弱,于是语气被放得太过平直。
花涧站起身,从头到尾没看沈亭文一眼:“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恋爱关系本质上是一种契约——一种可以随时被单方面终止的口头契约。”
他说完,向楼上走去。
沈亭文将小礼盒收回,想笑,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隐隐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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