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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被松枝熏烤过后,油脂会被逼出,水分也会被烤干,可以作为长时间保留的一种方式。
熏肉的地方就选择院子里,这间大宅的院子中间有一口六角的古井,原本齐老二搬进来的时候这井是被封住的。
封口用的是一堆褐色的泥土,和封酒坛那种黄泥土有些相似。
村子里的水源那时候主要是靠人力从河边担水,费时费力,齐老二住进大宅后二话不说,敲掉了那口古井的封口。
井里的水倒是甘甜的很,就是自那以后,齐老二家总觉得他们家比别人家的温度都要低上几度。
熏肉就在这口井的边上,把肉按照几斤一条的分好,搭上架子,下面用松脂点燃。
当肉香逐渐替代了烟熏味的时候,月亮也已经爬上了半个山头。
齐老二看着那一堆还燃着的炭火,心想着就这么放着吧,等明儿一早起来,这肉也就成了,胡咧咧的拿起地上的酒壶灌了一口就摇摇晃晃的回了屋子。
只可惜,齐老二走进去之后,他再也没有走出来。
后半夜,院子里火光冲天,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大火的肆虐。
那座马头墙很高的宅子,一夜之间,也就只剩下了半座倒墙。
那时候,最好的扑火工具也不过是水桶了,一个村的男女老少加在一块儿,总算是在天亮边把火给彻底灭了。
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进去一瞧,齐老二的媳妇和三个孩子蜷缩在房间边的四角,身体都给烧焦了,大家伙儿也顾不上休息,把屋子又前前后后翻了个遍,唯独不见齐老二。
有人说,齐老二在那一场大火里头给烧成了灰,直接没了。
人再怎么烧,骨头总还得留下一点的,后来那间宅子就被拆了,再后来,那地儿就被盖成了一座学堂,出了一堆事儿,当然那是后话了。
父亲要造房子,最困难的便是砖头,村里的山上盛产黄土,黏性极强。
混合稻草进去,用木头做模子,晒干水分再放进窑洞里烘烤,这是获取砖头的主要途径。
这是一份苦差事,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要烧砖,父亲一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月也不过烧成了一推车,有人就建议他为什么不去把齐老二家屋子烧倒掉的青砖搬回来。
父亲一想,这也是个主意,其实想打那批砖头的人大有人在,但是都苦于忌讳那屋子是失火倒掉的,里头又有那么多条人命,就没人敢动。
父亲天生不信邪,尤其是我爷爷又老是喜欢神神叨叨的,他就格外是要反着来。
小伙子又年轻气盛,推车哗啦啦的装回来,请了泥瓦匠,还真就起了几间大屋子。
这屋子,我小时候也住过,青砖,有很多地方都给烧黑了,父亲就在外面抹上一层石灰。
夏天再热,这屋子里头都会觉得人凉飕飕的。
爷爷也几乎从来不来这儿,一直我出生后,他才会偶尔来,但也从不进门,他总说那屋子不干净。
父亲和爷爷的矛盾也是源自那间屋子,自从起了屋子,爷爷总是拿着香烛过来转悠,他说那屋子住不得人,死过人的屋子砖头和墓砖是一样的,太阴。
父亲显然不愿意买我爷爷的帐,父子俩老是吵架,到了后来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地界。
内战快要结束的时候,父亲出去当了兵,跟着部队走南闯北见证了新中国的建立。
再后来,他那支部队被送到了朝鲜,大腿上中了一枪负了伤,送到医院后不久就被送回了国内,等他养完伤,朝鲜战争也结束了,父亲退了伍,只身又再回了洪村。
那一年,经过我的小姑姑做媒,父亲娶了我的母亲,然后便有了我。
我出生于1960年,那场著名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而我出生的那一年,村里发生了一件更加轰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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