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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无法支撑她清醒太久,所以大夫赶紧来号了脉,施了针,并将一大碗黑乎乎的
药汁给她灌了下去。
嘴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亦泠靠着床头,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曹嬷嬷在一旁瞧着,心想她家夫人这名字改得实在不好。
“岭”
字改为“泠”
,一定是被克住了,连着两回险些被水收走了命。
若亦泠真出了什么事,她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向商夫人交代。
“夫人一定吓坏了吧?”
她哽咽着说,“自大人把您从水里救出来,您就没撒开过手,可见昏迷中也在害怕。”
亦泠:“……”
她本来都要忘记这一茬了,又提。
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亦泠定了定神,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落水的恐惧充斥了她所有深思,差点忘了在马车里还经历了更凶险的一幕。
“锦葵呢?!”
她急迫地问,“还、还有那个马夫呢?”
“锦葵摔伤了手臂,在她屋子里养着呢。”
曹嬷嬷顿了顿,“马夫他……已经没了。”
听到曹嬷嬷的答案,亦泠浑身经脉都似被抓扯了起来。
马车是沈舒方指来的,当时亦泠想着人家是太子妃的人,上车前就特意让锦葵给了赏钱。
那马夫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一个劲儿地哈腰道谢,还嘀咕着晚上给女儿买新衣裳去。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自己面前,亦泠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究竟是谁要害她?
又为何要如此毒辣,连无关的马夫都不放过?
亦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比起落水,这个歹毒的凶手更为可怕。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凶手为何要她的命?
这一回她侥幸捡了一条命,那下一回呢?
亦泠越想越害怕,连谢衡之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此时已近黎明,是夜色最为浓稠的时候。
亦泠侧卧向墙面,裹着被褥,又蜷缩着身子,谢衡之没让人点灯,便只能看见那道瘦弱的影子,仿佛一碰就会碎。
他极轻地躺了下来,一如往常那般平躺着,宽大的床榻似有一道无形的界限,两人各自心知肚明,从不越界。
可今夜的亦泠一直在发抖。
即便程度很轻,他也能感知到。
谢衡之盯着漆黑的上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后侧过身去,靠近了蜷缩在被褥里的亦泠。
原本亦泠并未完全睡着,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中,时而坠入无止无休纠缠她的梦魇,时而又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勉强能睁开一点眼睛,入目的却是夜里无边的黑暗。
直到有人将她从后背揽入怀中,臂弯环在了她的腰间。
霎时如穷猿投林,恐惧尽散,沉入安稳的酣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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