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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谢府。
与花天锦地的绥桐殿不同,此时的林枫院寂若无人,连放养在院子里的小狸猫都关进了笼子。
锦葵守在门口望风,不让任何人接近,更是提防着谢衡之像方才那般突然回来。
屋子里只有亦泠和曹嬷嬷两人,明光瓦亮,炭盆里木炭烧得正旺,主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格外沉重。
“事情便是这样了。”
曹嬷嬷长叹一口气,“后来夫人您就嫁来了上京。”
方才亦泠已经跟她承认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想起来,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诈她。
事到如今,若主仆之间再互相藏着秘密,亦泠就真的大祸临头无计可施了。
曹嬷嬷听亦泠这么说,哪里还敢瞒她,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说到气愤之处,她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恨不得把那呼延祈大卸八块。
可回想起商氏那段时间日日以泪洗面的模样,她又心酸哽咽,可怜自家小姐平白遭罪。
一番讲述下来,曹嬷嬷因情绪实在激动,贴身衣物上全是汗,比干一晚上粗活还耗费心力。
转头去瞧听完了所有前因后果的亦泠,却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脸色的神色甚至透出几l分悲悯。
“如何?”
曹嬷嬷忍不住问道,“夫人您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亦泠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着曹嬷嬷。
她知道曹嬷嬷的转述中一定少不了添油加醋,她的措辞中也处处都是对呼延祈的偏见与厌恶。
即便如此,亦泠也能听出来商氏和呼延祈当初的确是两情相悦。
甚至在听到商父棒打鸳鸯时,亦泠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一样,能感受到商氏的绝望。
她甚至忍不住去设想,假如商氏没有意外落水身亡,现在是不是就能和心上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可……她终究不是商氏。
她不知该如何让呼延祈相信,他爱的那个女子已经不在了。
她也不知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要求执着的呼延祈就此放手。
原以为了解真相后就能想出解决办法,现在好了,亦泠越发心乱如麻甚至还有几l分愧疚。
“后来呢?”
亦泠起身走了几l步,回头道,“后来他便再无消息,直到这一次入京?”
亦泠本是因毫无头绪才这么问,谁知曹嬷嬷听了她的话,怔然片刻,竟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别动不动就下跪,起来说话!”
曹嬷嬷不肯,神情反倒越发决绝。
“夫人,有一件事老奴一直没敢告诉你,事到如今,也不敢瞒您了!”
亦泠:“什么事情?”
“您可知那呼延祈回了胡拔之后,是如何异军突起扳倒他兄长的?”
亦泠说:“似乎是得了胡拔月氏支持?
”
“那月氏凭什么支持他呢?”
曹嬷嬷讥笑着自问自答,“因为他娶了月氏族长的女儿为妻!”
门窗紧闭的屋子本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不甚清醒。
曹嬷嬷这话乍然说出来,亦泠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亦泠重复道,“你说他、他已经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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