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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轻烟姑娘。”
远风偷瞥向一旁的无樾,慌忙应答。
竟然是轻烟……
区区一侍婢,却敢嘲讽她看中的男子,沈夜雪只感此言太过荒谬,愈发想听其下文。
见陛下示意他续说其语,远风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言道:“属下方才经过囚困离公子的栖羽殿,听得轻烟在对离公子说……”
“要你直言,你就快说,莫吞吞吐吐的。”
无樾重重一蹙剑眉,不悦般走入殿内,凝神瞪了瞪。
未见师父气恼的模样,远风回首又望向旁侧神情冷淡的女子,惴惴不安地垂下双目,边想边回言。
“说离公子是自掘坟墓,自做自当,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陛下……”
“陛下淡漠寡情,花月坊的人皆知如此,离公子还非去和陛下谈风月。”
远风说着便压低了语调,语声渐轻,生怕陛下怪罪下来。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是离公子毁了花月坊的报应,是罪有应得……”
岂有此理,花月坊是她凭借着本事收揽在手,与离声又有何干系。
若说毁了花月坊,罪魁祸首应是沈钦才对……
当初之时,沈钦攀炎附势,在傅昀远和玉锋门间来回倒戈,最终让她有机可乘,才收于掌心里。
沈夜雪轻哼一声,心下不是个滋味:“让轻烟来见朕。”
那疯子虽有着可恨之处,可若有旁人作讽,她自当百倍以还。
与离声作对者,她一个也不放过,亦如欺她伤她之人,她必将让其付出代价。
不明陛下何故忽然传召,轻烟随侍从踏入大殿时,见龙椅上的娇然姝色正眉目含笑般饮着清茶,撞上冷寒视线的瞬间,忙俯首跪拜。
“奴婢轻烟拜见陛下。”
沈夜雪言笑晏晏地端直了身,柔婉启了唇:“你本是花月坊排不上位分的小婢女,自花月坊为朕所用后,朕念昔日主仆情分,才让你入宫服侍……”
“这些旁人都得不到的殊荣,朕可让你一人得了尽。”
“奴婢知得,叩谢隆恩。”
此抹娇色不会平白无故说上这一席话,轻烟心上微颤,忽有不祥预感涌入思绪。
金阶上的姝影居高临下而望,本是喜眉笑眼的花颜霎时一寒,冰冷眸色似要将这女婢洞穿:“他人羡慕不来的恩宠落在你身上,你竟毫不知足。”
再是愚笨之人也能听出话中的蕴藏之意,轻烟浑身一抖,敛下眼睫,欲强装镇定却抑制不住地发颤。
“奴婢不明陛下之意,奴婢在宫内未做任何逾矩之事……”
先前在花月坊时,她便不喜这一女婢。
口中言说着将她服侍得面面俱到,轻烟于暗中却是听命着沈钦行事。
而今她已成帝王之尊,这表面瞧着毕恭毕敬的侍婢再来这般费心尽力地讨好,已然于事无补。
“朕问你,那栖羽殿可是你能去的地?”
她微扬朱唇,徐缓相问,对此随侍已忍耐到了极致。
轻烟仿佛隐约知晓陛下是因何而恼,全身颤抖不止,有些懊悔昨日去了那栖羽殿:“有陛下的旨意在,奴……奴婢自当不敢。”
轻烟紧攥着衣袖,更是懊悔还口不择言地讥嘲了离声一顿……
花月坊已易主,沈公子不知下落,这一切变故皆因玉裳与那被困宫中的男子而起,若要解恨,她只得对殿中公子讥诮。
再而更深的恨意,她不得宣泄,只可埋于心底。
至于这些年暗生的情愫,轻烟不敢与任何一人道,那对于沈公子的绵延情意,她只能就此而止。
“方才有人向朕禀报,说你不仅入了栖羽殿,还口出狂言………”
沈夜雪笑意盎然,却于下一瞬将茶盏摔落了下,茶水溅至女婢裙摆,染了大片污渍,“一个宫女,也敢爬到朕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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