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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现在当真上了轿,怕是会成为视线焦点,姜宁晚实在不想成为明日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元淑小姐如此厚意,采芙铭感五内,也难为您跑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只是我实在不是什么金贵身子,秀香姐姐,还是快把这托盘放进去吧。”
“您看,这上面放着的是二爷的衣裳,我淋淋雨没什么打紧,二爷的新衣可不能淋着了。”
姜宁晚说得情真意切。
福康堂,老太太端坐在上首,双耳铜香炉中正燃着灵犀香。
老太太眸中满是慈爱,招手命人精心沏了一盏碧螺春,递到她的铎哥儿面前。
看着铎哥儿这些日子里片刻都不得清闲,那官途虽如同芝麻开花一般节节高,可这一路攀升的背后,各种明枪暗箭、波谲云诡,那滋味岂是常人所能体会?
老太太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难受。
只盼着铎哥儿能寻个空隙稍微歇一歇,莫要把自己给累垮了。
“铎哥儿。”
老太太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疼惜,“你如今官做得愈发大了,责任也重了,可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这官场的争斗没个尽头,你得学会忙里偷闲,多歇歇。”
裴元淑见祖母对兄长满眼关切担忧,忙安慰道:“祖母,兄长如今是朝廷正二品大员,位高权重,自是会忙碌些,实属常情。”
“兄长身边既有众多同僚,又有诸多下属,他们自会帮忙分忧,你老人家,且放宽心吧。”
老太太叹口气,话虽如此,但儿孙在外,她这个做尊长的,哪能真不忧?
思及此次薛家祸事,老太太更是心上发堵。
“铎哥儿,你这次顶了薛老将军上战场,虽是一帆顺利,大胜得归,深得民心,但你切不可心生骄纵。
那薛老将军从前是个睿智的,这临了,竟是犯了糊涂,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裴老太太缓缓摇摇头,言语满是惋惜:“晚节不保,不保啊!”
听到薛老将军这几个字,裴铎眸色渐深,可他素来情绪不显,不过片刻,便神色如常地缓声道:“祖母,此事慎言。”
裴老太太也不是爱嚼舌根之人,此事过于敏感,她便不再提,方一转视线,见元淑神色怔愣,她眉心一皱:“元淑。”
在听到薛府之事的那一瞬,裴元淑便觉脊背僵硬,听到祖母唤了她几声后,方才缓过神来。
裴老太太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关了这么些天才被放出来,裴老太太怜爱孙女,生怕铎哥儿此刻见了她这模样再发难,忙转移话题道:“你外祖母前几日来了消息,盼着你去那儿住上些时日。”
裴元淑垂首不语,老太太又继续道:“明日,你便去一趟。
你外祖母念你念得紧,莫要让老人家失望才是。”
裴元淑手微顿,下意识想要婉拒,她如何不知,外祖母想见她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实际祖母和母亲,还有……兄长,都盼着她去与表哥相看。
裴元淑眼里划过一丝抗拒,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兄长裴铎所在的方向,裴铎正兀自饮茶,见裴元淑望过来,便投了一瞥过去,不轻不重,裴元淑却陡然挺直了肩膀,想要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老太太如何能看不见裴元淑面上的不情愿,只她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纵她还惦念着一个反贼,
但到底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小辈,老太太不强逼她,留她自个儿想想,这般大的人了,焉能不清楚其中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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