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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心乱如麻,连她小日子快到都忘了,原本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她苍白憔悴的模样,火气更添一重,一时又怜她受罪,恨得牙痒。
他去净了手,脱去寒气逼人的湿衣,换一身干净的墨蓝色家居便服,深沉的色泽一如他此刻布满阴霾的情绪,这才走到榻边坐下。
手探进被子里,摸到热乎乎的汤婆子,心情熨帖了点儿,“难受么?”
心里补上一句:活该。
阮柔白着脸儿,耷拉下眉眼,心里冒出的也是这个词儿,“夫君先去吃饭吧。”
“你吃过了?”
阮柔想说吃过了,话到嘴边,实在不想再扯谎,“我吃不下。”
她怯生生抬眸,忐忑观察他的脸色,沈之砚面无表情,“吃不下也得吃,不然哪儿有力气疼?”
说完,起身出去叫人摆饭。
这人从前当个伪君子,起码彬彬有礼、温良和善,现如今,则是彻头彻尾的冷酷无情。
阮柔只好爬起来,心知按他的规矩,是绝对不允许她在床上吃饭的,尤其边上还放着他的寝具。
垂眼扫过下午刚拿过来的枕头,枕巾一角绣了对交颈缠绵、姿态恩爱的鸳鸯,不由愣了愣。
这套蜀锦枕巾,还是她出嫁前亲手绣的,本是一对儿,她的那只不知压在哪个衣箱底下,早就不用了。
新婚当夜,她的枕头哭湿了,后来他把自己的那个换给她用,上面盖的就是这张枕巾。
如今已洗得有些发白,卷边起毛,都快破了。
一张枕巾,他竟然用了三年。
阮柔的心轻轻颤了一下,鼻尖泛酸。
“谁让你起来的?”
沈之砚冷冷的声音响起,云珠跟在后面,手里拿了个大托盘,上面搁着一碗小米粥并几碟小菜。
阮柔腰后垫着厚厚的软枕,面前搭了张小横几,勺子在粥里来回搅动,目光时不时透过垂珠帘,望向外间独自用饭的沈之砚。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端挺,略显瘦削的两肩微微下垂,无端流露几分落寞。
云珠舀了一勺姜汁煮蛋给她,小声说:“老爷对夫人真好,都让你在床上吃饭呢。”
云珠心思简单,看人看事都在表面,沈之砚从前温和有礼,夫妻间客套反倒显得疏离,这一世,即便吕嬷嬷也总在说他好话。
不论在家还是外面,他对她的维护,都是实实在在的。
“待会儿你把软榻收拾出来。”
阮柔低声交待云珠,“夜里我睡过去,免得起夜吵到他。”
云珠点头应了,“晚上我就睡碧纱橱里,夫人有事叫我。”
挨到外面沈之砚吃完,阮柔便也赶紧让云珠把东西收了,他走进来时,垂眼扫了一下托盘里剩了大半的食物,脸色沉了沉,没说话,到一旁罗汉床上坐着看书去了。
他人在屋里,却又冷着个脸,对她不理不睬,搞得气氛僵冷,阮柔只得默默躺下,抱着汤婆子闭眼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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