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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堂堂的骠骑大将军,淮州的王,为何竟如此把持不住?
裴行之有些懊恼地拿起脸巾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正在这时,缕月从外头进来,忽见他此举,不觉顿了下。
缕月突然闯入,裴行之面色微沉地把手上的东西丢回脸盆,带着些微怒意喝她:“不是让你看着管砚么?又进来做什么?”
对亲近的几名下属,裴行之鲜少发脾气,忽见他这般,缕月有些不知所然,低眉讪讪道:“是,是管砚大人醒了。
他,他说他说有事找您。”
裴行之轻吐了口浊气,起身丢下一句“好好照料姑娘”
后,便挥袖而去。
他出了帐营没到半刻钟,慕汐便缓缓睁开了眼。
却不想,他们鞭笞余廷的那番形景再次涌入脑海,浓浓的血腥味似充满了鼻腔,胃里忽地一阵翻腾。
“哕”
慕汐着实忍不住,撑着床沿吐起来。
一旁出了神的缕月被这声响陡然拉回思绪,她忙拿帕子,上前轻轻地拍着慕汐的背,蹙眉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殿下才急匆匆地把你抱回,怎么现下又吐出成这样?”
慕汐吐完,接过帕子擦了擦,沉沉地躺回榻上,闭眸道:“我无事,不过是和裴将军去看了些不该看的,这才引起的恶心。”
她这般说,缕月心下了然。
今日殿下亲审余廷,她又跟着去了,自是因瞧见了酷刑。
思及此,缕月不由得叹声道:“虽说姑娘是大夫,平日里也见血腥,只是那样的场面,与你治病救人的终有不同。”
慕汐后悔莫及:“再有这样的事,我是断断不敢再看了。”
缓了半晌,慕汐才起身道:“不是说你家殿下送我回来的么?他人呢?既能送我回来,想必身子确然是好多了。”
“殿下身子素来强壮,躺在榻上歇了这两三日,定是好多。
方才是管砚大人醒了,说是有要事要与殿下相商。
我进来回禀,他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慕汐闻言,奇道:“怒气冲冲?你做什么惹他生气了?”
“姑娘说笑呢,我哪里敢惹殿下生气?”
缕月立时驳道,顿了顿,她拧眉思量,“说来,殿下极少这般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对于裴行之的情绪为何这般变化,慕汐倒没什么兴趣知道,她一面收拾药匣子,一面道:“人的心思最是难猜,想不通就别想了。”
见她在收拾东西,缕月道:“姑娘这是又要去哪?”
慕汐把药匣子挎在手边:“前两日从珺山送回来的那些受伤将士,今儿不知恢复得如何。
现下没了孟大夫,军中也就剩我和魏大夫了,他一人在那必定忙不过来,我且去瞧瞧。
你若得闲儿,便随我一块去帮帮忙。”
缕月应声,忙跟了上去。
当日两千裴家军埋伏在珺山,虽取了昌炎统帅哈拉提的首级,然裴家军几近全军覆没,回来的人剩不到三百,且一个个不伤得极重,不是断手,便是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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