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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城里都传遍了,城中百姓无不愤懑,都骂拓跋骁狂徒小儿,我大梁国的公主岂是街边谷黍任你挑拣,但不管怎样,有个信息很明确,联姻人选应该是要拓跋骁自己选的,否则梁帝早有安排了。
六公主抬起眼,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前珚阿姐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那一日,茫茫的白雪下,珚阿姐轻轻走来,肩上的狐狸斗篷被明亮的雪光映出一圈五彩的光晕,仿佛浮图塔中护佑世人的观音婢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体质柔弱,可偏偏她只要站在那里,好像就能带来圣光。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形容对不对,只知道珚阿姐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轻柔的外表下有种风吹也不倒雨打也不动的超越寻常人的坚韧,好似佛中的阿难陀,早已经历过无数苦痛,所以能坦然面对现在的一切。
六公主断断续续地说:“昨日贵妃让她身边的侍中给我送来一套华服和珠钗,还叫我今日在宴上献艺。
五公主齿序在我之前,还没出嫁,贵妃肯定舍不得五公主,才让我、让我……”
此时,墙的另一边,路过的拓跋骁忽然停下。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日凉州边境遇到的汉女。
她出现在皇宫里,难不成也是公主?想到这个可能,拓跋骁竟生出些期待。
他母亲是汉人,从小受她影响,拓跋骁不喜胡女,但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胡人向来早婚,二十还没娶妻实在少见,部下也一直催促他,拓跋骁也觉得自己是该娶个妻子了,这次亲自来到梁国,就是要挑选一个他喜欢的汉女。
前面引路的侍中见漠北王停下,很是不解,却又不敢催促。
拓跋骁站在原地,继续正大光明地偷听。
隔着一堵围墙,旁人听不甚清楚,偏他耳力过人汉语又说得流畅,便将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好,我知道了。”
姜从珚从袖中抽出丝帕,细细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还什么都没说,清柔的声音便让六公主安下心来。
“贵妃既然命你献艺,必是她也无法决定婚姻人选,才设计让你吸引漠北王目光。
既如此,只要漠北王不喜你,她自然不能得逞了。”
“我该怎么才能让漠北王厌我?”
六公主忙问。
拓跋骁也很期待这个聪明的汉女会说出什么来。
“他既能说出‘吾欲自择善妻’这句话,必是个胸有韬略雄心壮志的人主。”
姜从珚结合史书评价和那日短暂的一面以及拓跋骁这两日的行事,大概推测他的性格,“这样的王,多半不喜欢软弱无能之人。”
“你献艺时,便尽作胆怯惶恐之态,最好弹奏南江软曲,他必定不耐。”
六公主听她这么一说,眼前豁然开朗,盘桓在心头的愁云终于散去。
“谢谢珚阿姐!”
“不必谢我,便是没有我,于你而言也是如此。”
姜从珚说的办法,是根据姜羽儿自身的性格设计的,就算她不说,多半也差不多。
拓跋骁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确实说得很准,心中生出些许赞赏,可她们的对话却叫他不甚喜欢。
梁国公主不肯嫁他,他还看不上她们的怯弱之态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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