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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点,成皓换了衣服从所里出来,正碰上几个出外勤回来的同事,他在这话里笑着点点头,“怎么着,给你顺回去?”
“我倒是想呢,没人替我值班啊。”
成皓又寒暄了几句才往外走,车子停在前面路边,天气炎热,车子没熄火,远远的就能感受到车子周围的热浪。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成皓坐上副驾驶,车里冷气开的足,他扣好安全带才看向驾驶座上的人,“不是说后天吗?”
驾驶座上的人穿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有些长,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在成皓说话的间隙往嘴里喂了一颗薄荷糖,又拿出一个小礼袋放在了成皓腿上。
成皓掀开瞧了一眼,“礼物啊?”
卓琢点头,发动了车子。
这两年一晃而过,成皓眼看着卓琢长成了大人,他的喜好、心性等等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但还有一些始终没变过,他不爱搭话,对人的关心从来不宣之于口,他在想什么成皓也很难猜准,不过成皓觉得这没什么要紧的。
他欣然将礼物收好,“后面没什么比赛了吧?”
“嗯。”
“最近家里又来了好些文件,”
成皓试探着说,“中文我倒是看得懂,英文的就难了,不过我估摸着都是要邀请你的。”
“知道了。”
车子在这时变道,原本的左转变成直行,成皓察觉后立即问,“你又要去?”
卓琢不言,成皓在这当间平静了下来,车子一刻钟后停在了法院门口,他看了眼时间,“那位没那么快下班,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好。”
成皓下车后卓琢才看向法院大门,他要等的人叫刘纬民,临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也是两年前墚子街拆迁纠纷案的审判长,那个案子在原本的赔付款上追判了二十万,按理说拿了钱则了事,可卓琢不认,他将钱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又在结案后整整两年里,对刘纬民围追堵截,搅得法院的人看见他就头疼,也叫刘纬民自那之后没下过一次早班。
刘纬民的办公室就在眼前这栋楼七楼从左往右数第六扇窗户,成皓买了盒饭回来,卓琢下车,与他并排靠在车门身上吃饭,吃完他问成皓要了根烟,太阳落山后海风穿了过来,烟雾被掀散,风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细软的发丝也被吹散开,成皓无意间看去,觉得他脸上那可怕的冷清十分熟悉。
两年前他就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墚子街,看着平安巷里那堆废墟,还有废墟中与尘土混在一起不知所踪的、袁韶卿的骨灰。
也是自那之后,卓琢的生活彻底停了下来,他原本可以顺利的去国外上大学,各样的前程任他去奔,可他全都不要了,从天杰毕业后,他留在了原先上课的培训机构,带着一帮十三四岁的孩子全国各地参加理科比赛,剩余的时间便是围堵刘纬民,他要案子重审,要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他要袁韶卿的骨灰原封不动还到他手里。
有些事情让人心里打上了解不开的结,成皓即便知道这些诉求都不可能实现,他也从没劝过卓琢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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