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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手心里的衣角的布料,很轻地点了点头。
我有点紧张,许衷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他穿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黑色风衣,里面搭了一件同色系的无帽卫衣。
临近傍晚的风有些大,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垂下来的围巾末端微微晃动,整个人看上去瘦削而冷漠,只有偏过头看向我时,幽深的眼睛里才有了点暖色。
许衷没有给头发做定型,也没有去订做西装,我局促不变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在许衷不掩担忧的目光下看向他。
他轻轻地咳了咳,比起为了缓解我的焦虑,更像是在清嗓子。
“不会发生什么的。”
他低声说,是在给我承诺。
我再一次点了点头。
“晚宴七点半开始,我们不需要进那么早——至少要等许志国忍不住了,把许钦言叫出来为止。”
我惊讶地看着他。
许衷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模样:“你以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是许钦言吗?怎么可能——他目前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许志国是在等我出现。”
我感到疑惑:你怎么知道许钦言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他朝我笑了笑,他撩起了耳侧的头发,给我看里面的微型耳机:“杨明阳会告诉我们的。”
我不清楚许衷是在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杨明阳、又是什么时候跟他串通好了一切。
我被他拉着在路灯下,这个位置格外刁钻,不太能避风,但是可以看清公馆最中央的建筑物上的时钟,秒针正在一格格地移动,在向每个路过的人报时。
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五了,离宴会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零星有几辆车停在了门口,从车窗里伸出来的手里拿着的大多数都是那张做工精致的邀请函。
许衷抬起头,他定定地看着公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念;我没看公馆,而是看向他。
我听到许衷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几乎要被席卷进寒风里,有点像自言自语:“我“见第一面”
我就像第一次认识许衷一样,站在后门的门口盯着他,余光瞥见迎宾员颤抖的幅度在许衷冷漠而刻薄的视线下越来越大,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又像是无意识地低吟:“不……不是……”
许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触即收,他扭过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抓紧了我的手:“走吧?”
他用了不小的力,我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但是这个时候我无暇他顾,重重地点了头。
许衷微笑起来,他保持着跟我十指相扣的姿势,从后门走了进去。
如同溪水潺潺流淌的钢琴声越来越明显,许衷的脚步一如既往地坚定,我的心却在乐声和讨论声中越来越飘忽不定。
我还是想不明白,许衷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许志国面前,在这么盛大的宴会上让他丢尽脸面。
我和许衷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这应该归功于许衷。
他带着我从最隐蔽的后门走了进来,居然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拍了拍正在摇晃着香槟发呆的杨明阳。
“许钦言呢?”
他低声问。
我站在他身侧环顾四周,公馆里的人比我所以为的要多,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杨明阳的手一顿,他一口气喝完了香槟,用一种震惊的眼神打量着我和许衷身上的衣服:“你们穿成这样就进来了?”
我瞟了两眼杨明阳身上的西装,袖口上的袖扣发出了很亮的反光,我知道我和许衷跟这里格格不入。
“不仅进来了,还迟到了。”
许衷看上去完全不在乎,他挑了挑眉,越过杨明阳的肩膀往聚在一起的人群里看,“许志国真应该庆幸他让人写邀请函没有时间期限,否则我一定会钻这个空子,根本不会过来。”
杨明阳头疼地叹了口气。
偌大的公馆里隆重精美的布置比我想象中还要盛大,许衷嘴里那个满是钻石吊坠的灯垂在最中央,明亮的光将整个公馆都照亮,让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能看清墙上、扶梯上、还有其他地方精致到让人觉得过分矫饰的装饰物。
铺了白布的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甜点和冰激凌,我震惊地看着香槟被摞起来堆成的香槟塔,闻到了一阵持久而浓郁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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