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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起眉,关切地问:“甲油一瓶要一两银子呢,舅舅拖家带口从香平村到这里,路费花了不少吧,还有钱买甲油吗?”
“是啊是啊,花了我们六十文呢!”
提起这个孙文福心口就生疼,还好传得沸沸扬扬的外甥女发达的消息是真的,能多拿点钱回来,不然真是亏得几晚上都睡不着。
这外甥女后面说了啥?孙文福心痛完,眉头一拧,呵斥道:“都亲戚,怎么还分钱不钱的,这丫头,真是不懂事!”
闻言江宿秋大惊,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叫道:“舅舅还拿得出六十文坐车!
怎么爹娘找你借五文买口饭吃,都不给?回来路上走了四五天,连家门都没到就饿死了!”
一说完,她便双手掩面,大声哭着进门,向店里走去。
孙文福夫妇二人在门外足足愣了半分钟,前不久还见过呢,怎么会死了?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靠了过来,一天天的没什么事,只想听点八卦给日子多点乐呵的谈资。
看到两边围了不少人,孙文福媳妇急忙拉了他,也跟着进了店里。
孙文福一进去便向角落里的江宿秋走去,不可置信地问:“死了?!”
话一出口,他便感到不妥,哪有人拿自己父母性命开玩笑的,这一想便心虚了不少。
“要不是双亲把饭都留给我,我还撑得住来城里用母亲遗物换了包子,恐怕也步双亲后尘了。”
江宿秋一副被欺负的样子,低声啜泣着。
她哭了好一会儿,都累了,也没见那边有接下来的反应。
于是掩面哭泣的江宿秋悄悄从指缝间看过去,原来是舅母在后面拉住了孙文福的袖子,舅母的脸色很不好,在悄声对孙文福说着什么。
“……不是你嚷嚷要来吗!
到现在一句话不说,还扯我后腿!”
孙文福也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漏了一两句让江宿秋听见了。
接着他的声音便响亮了起来,腆着脸来安慰:“都没事了,现在不是好起来了吗?那什么甲油,入了范家的眼,赏了那么多银元宝,还给了这间铺子。”
“那么多银元宝?”
江宿秋冷笑一声,放下手,反问道,“那我怕不是早就死在传递消息人之手了?”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双亲之死怪不到舅舅舅母头上,只怪我们一家没本事,但外甥女现在真没钱了,为这个店还欠了债,那甲油是还债根本,绝不会给别人的。”
听了这斩钉截铁不给钱的意思,孙文福刚青了一张褶子脸,又强笑着:“既然和范家有交情,你再去要点呗。”
江宿秋耐心解释:“那叫交情?多亏范家恩慈心善,不嫌弃我这种穷苦人,可人家刚给了两次,我还去?舅舅也觉得不合适吧。”
“这……”
孙文福搓着手,尴尬地笑,合不合适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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