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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沈统领那张脸长得就禁欲厌俗、四大皆空;再者沈统领年轻气盛,府里莫说娇美的婢女,连只母苍蝇都没有——他早就猜测:这样的人不是身有隐疾,就是断袖。
结果嘛,果不其然!
崔连溪把扇子别回腰间,喃喃自语道:“我就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身后的小厮见他自言自语一阵,忍不住上前问道:“少爷,沈大人答应了没有?”
崔连溪摆摆手,“快别提了,他沈瑛没那个福气,做不成你们姑爷。”
高耸的外墙困不住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令来客一眼便透着云雾望见气势磅礴的王府宫殿。
车马攒动,门外已是水泄不通。
前有侍女带路,沈统领沿着宽阔的石板往内走去,耳边已经传来了隐约的乐声。
单是走向主殿这一段路,沈统领就见识到翼王府的财大气粗:珊瑚水晶镶作路饰;罗锦绸缎作彩带别在树上,随风飘然;五步一木雕石塑,十步一玉器摆件……数不胜数的珍材珠宝摆放自然,艳而不俗。
侍者引沈统领落座。
宴上不少同级的官员都知晓沈统领近来颇受器重,本次出席还是翼王特邀,纷纷端着酒杯来敬酒。
因此还未正式开宴,沈统领已经有些醉意了,再有谁人来敬,他也坚决不喝了,免得在宴上出糗。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翼王是踩着点来的。
只是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紧接着一拨人拥随着一位黄衣金冠的贵气少年踏进殿内,后边还跟着一个盖着绢布的大木箱。
“我来迟了,三哥莫怪罪。”
见了来者,众人哪敢坐着,纷纷站起来要行礼。
黄衣少年摆手制止道:“诸位大人尽管坐着喝酒便是,不必多礼。”
他把盖着绸缎扯下来,几个侍卫把木箱打开,抬出一匹飞驰的五尺玉马来,那玉马栩栩如生,仿佛正在运动一般,一看就非俗件。
这玉马一显面,翼王府上那些金玉银造的摆件难免都黯然失色了些许。
“小小心意,还望三哥笑纳。”
翼王很自然地把太子分类到“不速之客”
这一门,虽然他确实象征性地请了几个兄弟来,但是谁也没想到太子会真的来。
来就算了,偏偏专门挑这个时候进来,这不就是抢风头么?
宴上的官员各怀心思,酒入喉如白水下肚,菜进嘴也索然无味。
翼王与太子共同在上面同坐着,底下的人谁吃谁喝都不安心,生怕他们藏刀带剑的对话波及自己。
只有一个人,忽略了这表面和谐实则针锋相对的气氛,眼睛专注地看面前的表演。
那跳胡旋舞的舞姬、反弹琵琶的乐伶、击鸣打鼓的壮丁……谈笑风生的太子与翼王、金锻银着的碗筷……风动闻香的幕纱、耳边模糊的嘈杂……
沈统领分明感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他不动声色地向周围观察了一番,除了绚烂的彩灯,颜开的文臣武将,什么也找不着。
那道目光骤然消失了。
沈统领端着酒杯,手指摩挲着杯壁的雕花,仍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酒。
此酒必非凡品,醇香留存舌尖,唇齿间的丝丝甜味,一并融化在喉口,化作一流热潮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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